我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看向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嫁了三年,却用激素药摧毁我一切的男人。
宴会上喝下的酒液在我胃里灼烧,化作眼底一种近乎疯狂的明亮光芒。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砸在地板上,砸进他骤然凝固的瞳孔里。
“顾琛,你大概不知道,这三年,我吃的从来不是什么调理身体的药,更不是避孕药——”
我顿了一下,欣赏着他脸上那份掌控一切的表情开始碎裂,露出其下的惊疑不定。
然后,我缓缓补上最后一句。
“那是骨髓移植阻断剂。”
时间仿佛瞬间冻结。
空气凝固成沉重的冰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顾琛脸上的暴怒和不耐烦瞬间僵住,像是被极寒的冰风瞬间冻透,每一丝肌肉都凝固在一种极其荒谬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上。他瞳孔剧烈收缩,几乎缩成两个黑点,又猛地放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脸。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那句话的含义,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几秒钟死寂的空白。
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那素来运筹帷幄、冷静傲慢的眼眸里,砸起了滔天巨浪。惊愕、怀疑、震惊、以及一丝迅速攀升、几乎要将他吞没的恐慌,在他脸上疯狂交织、变幻。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说什么?”
“阻断剂。”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精准地刺向他最致命的要害,“一种小药片,按时服用,能完美破坏骨髓配型结果。就算抽了我的骨髓,也救不了你的林薇薇。”
我甚至微微笑了一下,看着他的脸色从铁青骤然褪成一种死灰般的惨白。
“所以,顾总,”我轻轻问,带着一种残忍的天真,“你猜,现在需要静养,而且可能很快又需要第二次骨髓移植的林薇薇,该怎么办呢?”
哐当!
顾琛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落地花瓶。名贵的瓷器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声尖锐刺耳,飞溅的碎片如同他此刻骤然崩裂的世界。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一样,眼睛瞪得几乎裂开,血丝瞬间爬满眼白。那份一直以来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掌控,碎得干干净净。
“不……不可能……”他摇头,声音发颤,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哑,“你不敢……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挺直了脊背。这三年被药物催肥的身体,此刻却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力量,“等着你们用完就扔?等着看你们双宿双飞?顾琛,这三年你喂我吃的每一颗药,都在提醒我,我沈清在你们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个有用的器官容器。”
我的声音逐渐拔高,积压了三年的恨意和屈辱终于找到了出口,汹涌喷薄。
“现在,容器坏了。”我摊开手,笑容冰冷,“被你,亲手喂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