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绝望的灰白。他似乎想冲上来掐死我,又像是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连站都站不稳。
“薇薇……薇薇她会死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恐惧,“第二次移植……她等不了……”
突然,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扑过来,不是攻击,而是试图抓住我的手臂,姿态是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慌乱,眼眶瞬间红了:“沈清!清……老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药……对,药!你刚才吃的是不是解药?是不是?!再配型一次,现在还来得及,对不对?求你……”
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甚至试图伸手去够我扔在茶几上的那个小药瓶。
曾经那么矜贵倨傲、连碰我一下都嫌恶的男人,此刻竟狼狈地跌跪在满地碎纸和瓷片中,哭着求我。
我冷漠地抽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仿佛避开什么肮脏的东西。
“顾琛,”我俯视着他,一字一句,斩断他所有希望,“没有解药。我吃的只是维生素片。阻断效果, irreversible(不可逆)。”
最后那个英文单词,像最终的审判槌,狠狠砸下。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石化。眼泪还挂在他扭曲的脸颊上,表情凝固在一个极其可笑的、混合着绝望、哀求和无边恐惧的瞬间。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爱了五年、恨了三年的男人,看了一眼这栋承载了我所有噩梦的华丽牢笼。
然后,我转过身,再没有丝毫留恋,踩着满地狼藉和那份被撕碎的婚姻,一步一步,走向大门。
高跟鞋踩过碎瓷片,发出咯吱的轻响,像是踩碎了过往的一切。
身后,死寂里,终于传来顾琛撕心裂肺、崩溃到极致的哀嚎,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我拉开门,外面夜晚清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头也不回。
2 新生之路
我踩着满地狼藉,高跟鞋踏过那份被撕得粉碎的离婚协议,像是踏过我和顾琛之间所有不堪的过去。身后,他野兽般的哀嚎和东西被疯狂砸碎的声响交织成一片,那是他世界崩塌的音效,却再也无法让我回头多看一眼。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呛得我眼眶发酸。我深吸一口,将那豪宅里令人作呕的香氛和绝望彻底排出肺叶。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跃着“苏蔓”的名字。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隐约知道我这三年过得并不好、却始终尊重我沉默的人。
“清清?宴会结束了?怎么样?顾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