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我的字得了“儒将”美名,转过身就用这笔字给柳寡妇写艳诗!
紫檀立柜铜锁冰凉。
我拔下金簪插进锁眼——前世替他取密信时早摸透机关。
咔哒一声,暗格弹开。
一叠洒金笺躺在最上层,头张墨迹犹新:“愿效文君沽酒去,柳巷春深共巫山。”
落款并排两个名字:沈砚,柳如絮。
胃里翻搅。
文君沽酒?
他拿卓文君自比,把柳寡妇捧成当垆卖酒的才女!
我们母女在他眼里算什么?
碍路的绊脚石?
指节捏得噼啪响。
前世临死前马奴的唾骂扎进脑子:“阿沅小姐的命是投名状!”
我扯出那叠艳诗塞进袖笼。
不够,光这个扳不倒他侯爷身份。
指尖继续往里探,触到一卷硬物——辽东军粮账册副本!
电光石火间通了关窍。
前世沈砚流放辽东后突然暴富,原来早贪了军饷!
账册往御史台一送就是死罪。
我胸口涌上腥气,把账册连同艳诗狠狠摁进袖袋。
刚出书房,远处传来尖利哭喊。
我疾步赶回荷花池,场面正乱。
乔月蓉鬓发散乱指着池水:“阿沅自己跌下去的!我好心去拉……”
池面只剩涟漪。
前世阿沅扑腾的小手闪过眼前,我抄起岸边捞锦鲤的长竿就往水里捅!
“哗啦!”
竿头戳中一团软物。
用力一挑,乔月蓉的丫鬟湿淋淋冒出头,怀里抱着扑腾的阿沅。
小丫头被推上岸咳出几口水,哇地哭出声:“蓉小姐推我!她推我和阿沅小姐——”
满场死寂。
乔月蓉血色尽褪:“贱婢胡吣!”
“不是胡吣。”
我甩开浸透的袖子,露出紧贴小臂的油纸包,“刚在夫君书房,还见着新鲜玩意。”
油纸包摔在石案上弹开,洒金笺被风掀起一角。
柳如絮三字明晃晃刺人眼。
沈砚猛地抢前一步,我抬脚踩住纸笺。
“夫君急什么?”
我捻起最露骨那张抖开,“愿效文君沽酒去……”
朗声念完最后一句,满园女眷吸气声此起彼伏。
老夫人拐杖哐当倒地。
沈砚指尖发颤:“伪造!有人构陷——”
“构陷?”
我抓起整叠诗笺扬手一撒。
洒金笺雪片似的盖住残荷,飘进御史夫人茶盏里。
“柳林巷第三户的柳娘子,”
我盯着沈砚煞白的脸笑出声,“需不需要现在请来对对笔迹?”
乔月蓉突然尖叫着扑来:“毒妇毁我姐夫!”
我侧身避过,顺势攥住她后领往池边拖。
“既说落水是意外,”
我拽着她按在湿滑的池沿,“妹妹亲身验验深浅!”
噗通一声巨响。
水花劈头盖脸溅了沈砚满身。
他在漫天飘飞的艳诗里僵成泥塑,血色从脖子上褪得一干二净。
御史夫人捏着湿透的诗笺起身,茶渍在裙摆洇开大片深痕。
“侯爷,”
她声音淬冰,“明日御史台说话。”
御史夫人的裙摆还在滴水,那句话却像铡刀悬在沈砚脖子上。
他猛地挣开钳制他的婆子,指着我鼻子吼:“乔薇!你勾结外人陷害亲夫!”
“陷害?”
我抽出袖中最后一页艳诗抖开,“柳林巷第三户的汤药单子,夫君要不要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