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逼出来，一半是演，一半是恐惧和恨。
赵春兰脸色变了。
她猛地拉开门把我扯进去，瘦小的身体挡在我前面，对着周浩：“周浩！你还是不是人！小薇这些年给你们周家当牛做马！你弟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你还想把她逼到什么份上！”
周浩恼羞成怒：“赵春兰！少他妈管我家闲事！滚开！”
“你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报警！”
赵春兰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决。
她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光照亮她绷紧的下颌线。
警笛声竟然真的由远及近响起来了！
红蓝光穿透雨幕，晃动着停在楼道口。
两个警察走进来，手电光扫过我们。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周浩表情瞬间凝固。
“是我！”
我嗓子哑得厉害，从赵春兰身后站出来，指着周浩，“他要打死我！逼我借高利贷！我害怕！”
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刚才被他抓出来的几道青紫指痕。
又扯开一点衣领，后脑勺撞墙的地方肯定肿了。
手电光照着那些痕迹，又扫过周浩铁青的脸。
一个年长些的警察皱紧眉头，语气严厉：“家庭暴力？逼妻子借高利贷？身份证都拿出来！”
后续的盘问混乱又漫长。
狭窄的楼道挤满了人，附近被吵醒的邻居探头探脑。
周浩百般辩解，说只是夫妻吵架，说他弟弟等着婚房救命钱。
我低着头，偶尔抽泣两声，只反复说：“我怕…他真会打死我…他逼我签字…房子没了我和闺女住哪？”
赵春兰一直站在我旁边，时不时插一句：“警察同志，我听见他打人了！动静可大！他弟周明我知道，就是个赌棍！”
最后，警察警告了周浩，做了笔录。
其中一个警察对我说：“你这种情况，可以考虑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今晚先这样，他再动手，立刻打110！”
警车开走了。
看热闹的邻居也散了。
周浩恶狠狠地瞪着我，又剜了赵春兰一眼，压低声音：“行，宋薇，你够狠！等着！”
他摔门进了屋。
楼道里只剩下我和赵春兰。
雨声更清晰了。
“小薇…”
赵春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灯光下，她眼角的皱纹很深。
“赵姐，”
我声音干涩，“以前…以前你提醒我小心周浩偷拿我工资卡…我没听你的…还觉得你多事…”
我喉咙堵得难受，“是我蠢。”
赵春兰沉默了一下，拍拍我的胳膊：“进去说吧，门口冷。”
她家很小，但收拾得干净整齐。
她给我倒了杯热水。
捧着温热的杯子，我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抖。
不是怕冷，是恨，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周明那个婚房，”
赵春兰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上个月在‘鸿运’棋牌室门口，看见他开辆新宝马。银灰色的，车牌尾号…好像是678还是687来着？”
她看着我，“那地方，可不是什么正经人去的。”
鸿运棋牌室？
我知道那个地方，挂着棋牌室的牌子，里面就是赌场！
前世周浩常去！
周明的新宝马？
哪里来的钱？
拆迁款？
还是……
我猛地想起楚瑜的话——公务员财产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