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终于抬眼，目光像两束冰冷的激光，精准地投射在我脸上：“因为我不想在婚后才发现，我们在最基础的生理层面存在不可调和的‘不兼容’。”
“不兼容？”我几乎要笑出声，却只觉得悲凉，“你说的是……？”
“性。”她斩钉截铁，吐出这个字眼，没有丝毫避讳，“情绪价值可以培养，经济利益可以共创，但床笫之间的和谐，骗不了人，也勉强不了。数据显示，超过78%的离婚源于长期性生活不协调。林砚，我不想也不允许自己成为那78%。”
我冷笑，笑声在风中显得格外破碎：“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你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份待评估的数据报告？”
“不是实验。”她再次纠正，措辞精准得像她的投资报告，“是必要的筛选。最大化降低未来婚姻的系统性风险。”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得能穿透我的皮囊，直抵内核。
“林砚，我爱你。但爱是情绪，是变量，不能当饭吃，也治愈不了器质性的ED（勃起功能障碍）。我要的是一段稳定、长久、高质量的关系，不是仅仅依靠三个月化学反应维持，然后迅速陷入无性冷战、彼此消耗的垃圾资产。”
我看着她，这个我耗费了五年光阴，用尽全部热情和心力才终于打动、点头答应嫁给我的女人。此刻，她站在婚姻的入口处，和我谈着风险控制、数据筛选和资产质量。
“所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沙漠旅人，“这份报告，我‘合格’了吗？达到你沈总的并购标准了吗？”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很浅，却像最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冰面，留下深刻而寒冷的痕迹。
“恭喜你。”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似是而非的赞许，“你是我详细评估过的第七位候选人里，唯一各项核心指标全部达标的男性。”
第七位？
这个词像一枚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心脏。
“你还同时‘检测’了别人？！”我失控地低吼出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愤怒和恶心感席卷而来。
“当然。”她反问得理所当然，带着一丝不解我为何如此惊讶的疑惑，“购置不动产尚且需要比对十套以上房源，优中选优。何况是选择未来几十年共同生活的合伙人？多线程并行评估，是效率最高、风险最低的方式。”
我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抬手，想要将那份荒谬的报告撕得粉碎，扔到她那冷静得可恨的脸上！
但手臂举到半空，却硬生生僵住。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回忆起三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她慵懒地躺在我身边，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我的胸膛，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缱绻，对我说：“林砚，你知道吗？我梦见过你三次……每次都是你，节奏那么好，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恰到好处……结束之后，你还会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辛苦了’……”
我当时被巨大的幸福感击中，以为那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此刻，在民政局刺目的阳光下，我才骤然醒悟——那根本不是情话！那是她潜意识里，或者说，是她精心设计的需求清单！是她的验收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