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的死都是你算计好的
我重生回到嫁给陆珩的前一天。 前世他失明时我割腕取血做药引,最后跳崖为他寻药尸骨无存。 重生后我笑着撕毁婚书:“祝你和苏柔百年好合。” 可当我疏远他时,他却跪在雨里发疯:“晚晚,没有你我会死。” 直到暴雨夜我高烧昏迷,听见他温柔哄着苏柔: “她活着反而碍事,死了正好给我们铺路。” “毕竟只有她跳崖,才能拿到那株救你的药啊。”
前世跳崖时的风,似乎还带着崖底深渊的刺骨寒意,狠狠凿进我的骨头缝里。风声凄厉得如同冤魂的哭嚎,裹挟着碎石砂砾,狠狠抽打在脸上。失重感吞噬了四肢百骸,心脏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濒死的剧痛。那株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九转还魂草”,它在视野尽头那嶙峋的黑色山岩缝隙里,摇曳着妖异的、微弱的荧光,像一盏通往地狱的引魂灯。
那抹光,是我用命去够的执念。
意识在急速下坠中碎裂、模糊,最后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黑暗。
“小姐?小姐?您醒醒呀!花轿都快到门口了,您怎么还睡着呢!”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针,猛地刺破了那片粘稠的黑暗。眼皮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我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茜素红。
铺天盖地的、灼人眼目的茜素红。绣着繁复鸳鸯戏水、并蒂莲开的大红锦帐从头顶垂下,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甜得发腻的合欢香。身下是触感光滑微凉的缎子被面,绣着百子千孙图。梳妆台上,龙凤呈祥的喜烛粗壮如儿臂,尚未点燃,烛泪却已凝结成蜿蜒的白色痕迹。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梳妆台那面光可鉴人的菱花铜镜上。
镜中映出一张脸。
苍白,毫无血色,眼下带着浓重的、睡眠不足的青黑,如同被人狠狠殴打过。嘴唇干裂起皮。但这张脸的轮廓是年轻的,紧绷的,没有前世跳崖前被病痛和绝望反复磋磨后留下的枯槁与深刻的皱纹。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睁大着,里面没有一丝新嫁娘该有的羞涩与喜悦,只有一片被惊涛骇浪拍打过后、濒临碎裂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像一具刚从寒潭里捞出来的尸体。
“小姐?您别吓我!”贴身丫鬟小桃的脸凑了过来,带着真切的担忧,她伸手想碰我的额头,“是不是魇着了?脸色怎地这样难看?”
我猛地挥开她的手,动作大得几乎掀翻了盖在腿上的锦被。指尖触碰到那光滑冰凉的缎面,真实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带来一种近乎痉挛的清醒。
不是梦。
这里……是林府,我的闺房。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大红,这甜腻的合欢香,这尚未点燃的龙凤喜烛……一切都指向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清晰得令人胆寒的事实——这是我嫁给陆珩的前一天。
前世,那个我为他割腕取血做药引、最终纵身跃下万丈悬崖为他寻药、落得尸骨无存下场的……陆珩!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前世残留的剧痛,那痛楚如此真实,从腕间尚未愈合的割痕(前世取血的伤口在灵魂深处隐隐作痛),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最终凝聚在曾经摔得粉碎的脊骨深处。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