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要缠上我了!姥姥的恐惧,临终的警告,不是迷信!是真的!这鬼东西邪性得超乎想象!
“不……不是我……” 我嗓子眼发紧,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我……我不知道……我只是……” 我想说我只是喝醉了,我只是发泄不满,我不是故意的。
可那老黄鼠狼猛地向前凑了一步,腥气扑面而来。它细小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激,只有一种冰冷入骨的、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
“名已刻……契已成……” 它嘶嘶地说,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它们脊背上的铜钱,“……跑不掉……你也……跑不掉……”
它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黄鼠狼脊背上那些缝着铜钱的皮肉,突然齐齐蠕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铜钱下的皮肉里鼓凸,挣扎着要钻出来!
我吓得猛地往后一缩,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土墙,震下簌簌灰尘。
几乎是同时,院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尖锐的惨叫!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的哀嚎,划破了山村死寂的黎明!
满屋子的黄鼠狼像是听到了号令,唰地一下全部调转方向,面朝着惨叫传来的方位,它们人立而起,龇出尖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的呜咽声,一双双小眼睛里瞬间充满了狂暴的仇恨和……兴奋?
那老黄鼠狼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通体冰寒——有残忍的快意,有冰冷的审视,还有一种仿佛在看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的嘲弄。
“……开始了……”
它吐出三个字,随即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嗥叫!
“嗖嗖嗖——”
黑影如同潮水般退去。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道贴地流淌的阴影,从门缝、从窗隙、甚至从墙角的破洞钻出,眨眼间,满屋子的黄鼠狼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爪印,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的腥臊,还有瘫在床上、浑身冰冷、止不住颤抖的我。
以及,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的,那句冰冷的“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谁的惨叫?
它们要去做什么?
血仇……它们要去报血仇!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手指哆嗦着扒着窗棂,向外望去。
天色灰蒙,细雨又悄无声息地飘洒下来。山神庙沉默地矗立在不远处,檐角的风铃轻轻晃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静得可怕。
方才那声惨叫,似乎从未出现过。
可我脊背上的寒毛,却一根根倒竖起来。
我猛地想起姥姥说过,村里供的黄大仙,心眼极小,睚眦必报。
我好像……真的闯大祸了。
那茅坑里的牌位……还能捞出来吗?
窗外,死寂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严严实实地蒙住了整个村子。细雨无声,连风声都听不见。
那声凄厉的惨叫余音似乎还烙在我耳膜上,烫得我心惊肉跳。
它们去报仇了。
因为我扔了那个牌位。
因为我名字刻在了那些该死的铜钱上!
“捞出来……对,捞出来!”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向后院。冰冷的恐惧攫着我,胃里还在翻腾,但我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