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放在了我公寓门口。纯黑色的信封，触手冰凉，用的是某种特殊的材质。
里面只有一行字，是一个暗网的网址，和一串复杂的登陆密码。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来了。
我用尽了毕生的谨慎，通过层层加密和跳转，进入了那个网站。
深黑色的背景上，只有简洁到极致的列表。
像一份菜单。
左边是代号，右边是标价。金额高得令人眩晕，单位是比特币。
我的目光扫过那些代号：“预言家”、“幽灵”、“催眠师”……一个个都透着诡异的气息。
直到最后一行。
代号：“饕餮”。
后面的介绍是：命运窃贼。可定制目标命运片段抽取（财富、健康、机遇、寿命……），成功率高，无痕无迹。标价：……（一个让我看了都觉得离谱的天文数字）。
那是我。他们叫我，“饕餮”。上古神话中，贪婪无度的凶兽。
他们知道！这个暗网背后的人，知道我的能力！他们不仅知道，还把我标上了价格！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所以那个黑裙女人，是来“验货”的？还是来下订单的客户？
就在这时，网站后台跳出一条加密的私信，直接关联到“饕餮”这个代号。
“新订单。目标资料及指定抽取命运片段已发送。预付金50%已打入指定账户（比特币）。确认请回复。”
后面附着一个加密文件。
我盯着那条信息，手指冰冷，迟迟无法点击。
我知道，一旦点了确认，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我不再是那个只捡拾命运残渣的鬣狗，而是正式成了这个暗网上的明码标价的杀手。去精准地掠夺，去定制地盗窃。
但拒绝呢？
他们如此了解我，能轻易找到我，给我标上价格。拒绝的后果是什么？被清除？被曝光？被……反过来抽取？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冰冷的订单提示，又抬头看了看镜子里自己那根粗壮耀眼、混合着金蓝两色的命运线。
这条我用别人的绝望和毁灭堆砌起来的通天之路，原来从一开始，就并不只属于我。
它早就被更强大、更黑暗的力量，默默地标好了价码。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和温度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自嘲的疯狂。
我移动鼠标，点击了“确认”。
文件解密。里面是一个男人的详细资料，照片，行程习惯。要求抽取其未来三年的“事业运势”，指定转移到另一个匿名账户。
我看着那个目标人物的照片，一个眼神温和、略显疲惫的中年企业家，头上仿佛已经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注定被掠夺的阴影。
我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僵硬了许久。
最终，慢慢地敲下了一个字。
“接。”
窗外的城市永远灯火通明，像一片不会熄灭的虚假星河。我坐在书房的人体工学椅上，面前的三块曲面屏闪烁着不同市场的数据流，绿莹莹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