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爹什么时候见过你?"沈雁攥着账册的手在发抖,破庙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偷听。

祁莲往门外看了眼,压低声音:"我是隆安府的绣娘,沈先生上个月去府里修账本时救过我。"她捋起袖子,小臂上有道狰狞的烫伤,"汤管家说我偷了府里的玉镯,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那天晚上,沈雁抱着账册缩在供桌下,听见祁莲在外面和人厮打。他冲出去时,只看见祁莲倒在雪地里,胸口插着把短刀,和汤博靴子里藏的那把一模一样。她最后望着沈雁笑了笑,嘴角涌出的血染红了雪地:"别信吴江..."

后面的话被寒风撕碎了。沈雁连夜逃出破庙,半路被人截住,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吴江的车厢里。穿西装的吴江递给他块热毛巾:"沈兄受苦了,你爹的事,我会查清楚。"

他看着沈雁手里的半块玉玦,忽然说:"这玉玦能凑成整的,另一半在王雨菲手里。她是老太君的远房侄女,在府里受汤博欺负,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沈雁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雪景,没看见吴江转身时,眼底闪过的贪婪像淬了毒的冰。

3 寿宴上的毒药

老太君死在西跨院的佛堂里。

她穿着寿衣端坐在蒲团上,手里攥着串紫檀佛珠,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桌上的寿桃少了一个,旁边的茶碗里还剩半盏碧螺春,茶水上漂着层淡紫色的沫子。

"谁最后见的老太君?"沈雁拦住慌慌张张要去报官的汤博,目光扫过佛堂的供桌。供桌下的阴影里,有枚珍珠滚落在地,和王雨菲鬓角的那枚一模一样。

汤博的喉结动了动:"是...是王小姐,她来给老太君送寿桃。"

王雨菲立刻瘫坐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不是我!我送完寿桃就走了,当时汤管家也在!"

"我只是路过。"汤博弯腰捡起那枚珍珠,用帕子擦了擦,"王小姐离开后,佛堂一直锁着门。"他的帕子上沾着点深绿色的粉末,沈雁想起假山后阴沟里长的毒草,汁叶也是这种颜色。

吴江忽然指着老太君的手:"你们看,佛珠少了一颗。"

众人的目光都聚过去。紫檀佛珠的线断了,散落的珠子间果然缺了一颗。沈雁蹲下身,在蒲团缝里摸到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半块玉玦,正好能和他怀里的那半块对上。

"这玉玦..."汤博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时撞到了香炉,铜炉在地上转了几圈,露出底下压着的张纸条。

纸条是用胭脂写的:"三年血债,今日偿还。"字迹娟秀,像极了祁莲绣花样上的笔迹。

沈雁的心猛地一跳。他看向王雨菲,发现她袖口沾着点胭脂,和纸条上的颜色一模一样。而汤博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毒草的汁液。吴江站在佛像前,正偷偷把什么东西塞进香炉,沈雁眯起眼,看见那是颗紫檀佛珠。

"汤管家,"沈雁忽然开口,"三年前我爹死前,你是不是给他送过一碗参汤?"

汤博的肩膀抖了抖:"是...是老太君让送的,说给沈先生补身子。"

"那参汤里,"沈雁逼近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是不是加了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就像这茶碗里的毒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