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重病需要五十万手术费的那天，
我打开了那个名为“记忆交易”的暗网链接，
卖掉了我人生中最珍贵的五段记忆。
直到手术成功后我才发现，
那些被卖掉的记忆正一个一个杀死我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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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监护仪的滴滴声像是催命符，一下下敲在我太阳穴上。我盯着屏幕上那条起伏的绿线，觉得它像极了我妈此刻悬着一线的命。
“宋小姐，不是我们不通融。”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张医生指了指手里的账单，“医院有规定。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五十万。最迟后天，交不上，我们只能……”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那意思明明白白写在眼神里——停药，请出院，等死。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一个字音都挤不出来。能说什么呢？求他再宽限几天？这话我这一个月来说了不下二十遍。说我很快就能借到钱？在这城市里，我一个刚工作两年的小白领，认识的人掰着手指头数得过来，能借的早就借遍了，网贷平台都快把我拉黑了。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着我妈身上因为化疗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腐败气味，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死死摁在原地。我妈睡着了，眉头皱着，瘦得脱相的脸陷在枕头里，灰败得像是一捧即将燃尽的灰。
她才五十二岁。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而我，她唯一的女儿，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
我跌跌撞撞地冲出病房，跑到消防通道的楼梯间。这里没人，只有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儿。我顺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从颤抖的手里滑落，“咔哒”一声轻响。
屏幕亮着，停留在最后一个被我哀求了半个小时的远房表哥发来的微信：“小妍，真不是哥不帮你，哥也有难处……”
视线模糊了，绝望像冰冷的水泥，从脚底往上漫，快要没过顶。
我不记得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我胡乱地摸起手机，屏幕被眼泪滴得斑斑点点。下意识地，我点开了浏览器，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来钱快的方法。
卖肾？骗局太多，搞不好命没了钱也没拿着。
高利贷？那利滚利的窟窿，我妈手术完了我也该被逼死了。
乱七八糟的信息充斥着屏幕，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我最后一点理智都吸进去。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极其简陋的、纯黑底色的页面突然弹了出来，上面只有几行惨白的字：
“记忆收购。高价。只需付出你不再需要的回忆。安全无痛。点击进入。”
像触电一样，我猛地想关掉这个页面。这太荒唐了，一看就是什么新型骗局，或者更糟的东西。
但手指悬在红色的关闭按键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最迟后天……”张医生的话音在我脑子里回荡。
我妈灰败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五十万。
心脏咚咚咚地狂跳，撞得胸口生疼。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惧和一丝致命诱惑的情绪攫住了我。理智告诉我快停手，但另一种更强大的、源于绝望的本能，驱使着我的手指，颤抖着，点下了那个“点击进入”的链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