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这些疑问,都被“手术中”那盏刺目的红灯压了下去。
只要妈妈能好起来,什么都值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术室的门开了,张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但轻松的表情:“手术很成功。肿瘤切得很干净,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后续按时化疗,预后应该不错。”
那一刻,巨大的狂喜和 relief(解脱感)像海啸一样把我淹没。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连忙扶住墙壁,不停地对医生鞠躬:“谢谢!谢谢您!张医生!”
我妈被推回病房,还在麻醉中没有醒来。我守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虽然苍白但似乎舒展了一些的眉头,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和空虚,都有了回报。
我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单间,白天上班,晚上就来医院陪护。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正规,充满了希望。
只是,我心里那些空洞,始终存在着。
我开始避免去回想那五段记忆,因为每一次试图回忆,都只能触摸到一片冰冷和空白,那感觉比遗忘本身更令人恐惧。
大概过了半个月,我妈的精神好了一些,能断断续续说些话了。
有一天傍晚,窗外下着雨,她忽然看着我,眼神有些恍惚,轻声说:“小妍……昨天……昨天我好像梦见你爸爸了。”
我正给她削苹果,闻言手一顿:“梦见他什么了?”
“梦见……梦见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声音很虚弱,断断续续的,“他给你买了个小蛋糕……蓝色的奶油,上面有朵小花……他特别高兴,一直摸你的头……”
苹果皮突然断了,掉在地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
蓝色奶油?小花?这些细节……我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在我的记忆标本里,那只剩下一句“爸爸买了个奶油蛋糕”,至于蛋糕什么样,他当时具体什么表情动作,全都模糊一片。
但妈妈记得?而且这么清楚?
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顺着我的脊椎慢慢爬上来。
“妈,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干。
妈妈似乎累了,闭上眼睛,声音更轻了:“是啊……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就跟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她嘟囔着,渐渐睡去了。
我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水果刀和削了一半的苹果,浑身发冷。
为什么?为什么被卖掉的记忆,相关的细节会出现在别人的脑海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之后,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开始偷偷观察、试探每一个可能与我那五段被卖掉记忆有关的人。
我找到了初恋的那位男生的微博。他早已大学毕业,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他的微博更新很少,大多是转发一些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