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梦里……湿透的丈夫……
“砰！”
杨浩终于崩溃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僵直，他猛地向后踉跄，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电脑椅被他带倒，轰隆一声砸在地板上。
这声响动，像是某种信号。
那只搭在门边的手，猛地用力！
“哐当！”
老旧的柜门被彻底推开，撞在两侧的柜壁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一个身影，从衣柜深沉的黑暗中，显露出来。
它（他？）蜷缩着，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像是被硬塞进去的姿势，挤在堆叠的衣物和箱笼之间。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淌着水。身上穿着廉价的、颜色暗淡的工装，也完全湿透，紧贴着肿胀的躯体。水珠不断从它身上滴落，嗒，嗒，嗒，敲击在木地板上，也敲击在杨浩濒临碎裂的神经上。
它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露出一张浮肿惨白的脸，五官模糊，像是在水里泡了太久。嘴唇是青紫色的，微微张开，隐约能看到暗色的口腔。
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
和刚才缝隙里那只一样，空洞，死寂，却又牢牢地、贪婪地，锁定了瘫在墙角的杨浩。
然后，它开始动了。
僵硬地，咔咔作响地，试图从那堆杂物里，爬出来。
向着杨浩的方向。
“啊——！！！！！”
极限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杨浩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旁边挣扎，打翻了桌上的东西，键盘、鼠标、水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不敢再看那衣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离开这里！
直播还在继续。
摄像头忠实记录着这一切：主播崩溃的尖叫，疯狂逃窜的狼狈，还有……那个从衣柜里爬出来的、滴着水的、恐怖的身影。它已经大半身子探出了衣柜，正用一种扭曲的、关节反转般的姿势，试图站稳。
【——————！！！】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鬼啊！！！】 【救命！我不敢看了】 【湿的！是水！她丈夫是淹死的】 【他来找主播了？！为什么？】 【新的丈夫……她说的新丈夫是主播？】 【快跑啊小杨哥！！！】
弹幕彻底失控，礼物和特效早已停止，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在蔓延。
杨浩终于摸到了门把手，冰冷触感让他哆嗦了一下，他发疯似的拧动、拉扯！
门纹丝不动！
像是从外面被焊死了！
“开门！开门！放我出去！！”他绝望地哭嚎，用肩膀疯狂撞击着门板，砰砰作响，门板震颤，却毫无开启的迹象。
身后，那滴水的声音，近了。
还有那种缓慢的、拖沓的、湿重的脚步声。
嗒…嗒…嗒…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像是肺部积水的、嗬嗬的喘息声。
它过来了。
杨浩背靠着门板，绝望地转过身，涕泪横流地看着那个不断逼近的“东西”。恶臭的、水腥夹杂着淤泥腐烂的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它伸出了那双浮肿僵直的手，抓向杨浩的脖子。
“不……不要……求求你……”杨浩缩成一团，语无伦次地哀求，躲避着那冰冷的触碰。
那“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