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三个月的实习生小李终于转正了。
转正后第一次部门会议，他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说：“我觉得我师父的工作能力真的不行，很多基础问题都搞不清楚。”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打开了手机。
翻出了他这三个月来请教我的聊天记录。
“师父，这个表格怎么做啊？”
“师父，客户投诉了怎么办？”
“师父，这个数据分析我完全不会。”
密密麻麻几百条消息，全是他的求助。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既然小李觉得我能力不行，那以后这些问题就别问我了。”
经理的脸色瞬间变了。
01
会议室里恒温空调吹出的冷风，像无形的刀子，刮在每个人的皮肤上。
我的话音刚落，那点可怜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整个空间死寂一片，只有我手机屏幕发出的冷光，像一盏孤零零的审判灯，照在围坐一圈的十几张脸上。
小李，不，现在应该叫他李明了。
他脸上那副志得意满、准备大展宏图的表情，就在我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瞬间凝固、碎裂，然后垮塌下来。
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油腻的光。
眼神开始慌乱地闪躲，像一只被车灯晃到的野狗，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大概以为我会暴怒，会争辩，会像个泼妇一样维护自己可笑的尊严。
可我没有。
我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懒得改变。
部门经理王经理的脸色，比窗外的雾霾天还要难看。
他的目光像一把生了锈的尺子，先是在我亮出的手机屏幕上刮了一下，然后猛地转向李明，那眼神里，失望和怒意交织，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看中的名校高材生，他亲自拍板留下的新人，转正第一天，就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农夫与蛇的戏码。
周围的同事，那些平日里与我称兄道弟、姐姐长妹妹短的人，此刻都成了最专业的观众。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一样，从会议桌的各个角落涌来。
有同情，有震惊，但更多的，是那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看好戏。
我平静地收回手机，锁上屏，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品尝一杯上好的红茶。
我的目光，越过那些复杂各异的脸，最终落在了李明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我的心脏其实在狂跳，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那句“工作能力真的不行”，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滚烫的钢针，扎进我的心里。
我林然，在这家公司勤勤恳恳干了近十年，从一个职场小白兔，熬成了市场部的业务骨干。
我带过不止一个实习生，李明是其中最聪明，也是我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
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影子，毫无保留地教他业务，帮他处理麻烦，甚至他家里有事，我都替他顶过班。
我以为我养了一只雏鹰，没想到，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想用我做垫脚石，踩着我的脸往上爬。
可惜，他选错了对象。
李明试图开口，嘴唇哆嗦着，想为自己找补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