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的表情瞬间僵住，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许，眼神躲闪了一下：“你……你看到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她……”
“江旭。”她再次打断他，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不重要了。真的。”
她终于抽回手，转身离开。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
3
婚礼当天，盛大得如同童话。教堂钟声回荡，鲜花铺满了每一寸地面。
沈绾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前方等着她的周聿白。他穿着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平日里那点玩世不恭的痞气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沉稳。他看着她，目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神父开始宣读誓词。
就在沈绾即将说出“我愿意”的前一秒。
“砰”的一声巨响，教堂沉重的双开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刺目的阳光勾勒出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江临站在门口，头发凌乱，西装褶皱，眼睛里是骇人的红，死死地盯着红毯尽头的她。
全场宾客瞬间哗然。
他不管不顾，大步冲过来，在所有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沈绾的手腕。冰凉的指尖激得她一颤。
“绾绾……”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绝望的颤音，“为什么？你明明说过的……你说过会永远等我！”
他的眼神像濒死的困兽，试图从她这里找到最后一线生机。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沈绾看着他，看着这个贯穿了她整个生命前半程的男人，心口那片荒芜之地，忽然吹进了一丝冷风，却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另一只温热的大手却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力道不容置疑，带着安抚的意味。
是周聿白。
他上前半步，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沈绾半护在身后。然后，他看向狼狈不堪的江临，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冷冽如冰。
“江少爷，”周聿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堂，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残忍，“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瞬间惨白的脸，笑意更深了几分，一字一句，敲碎所有人最后的神经。
“你十二岁那年，在中山公园假山后面那个漏雨的狗洞里，捡到的那把伞——”
“可是我的。”
江旭抓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松了。
江旭的手指，像被滚水烫到一般，猛地从沈绾腕上弹开。
他整个人晃了一下，脸色在教堂斑斓的彩窗光影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沈绾身上圣洁的婚纱还要白。那双猩红的、盛满了崩溃和质问的眼睛，此刻像是骤然被抽空了所有内容，只剩下一片空茫的骇然。他死死盯着周聿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你…你胡说……”半晌，这几个字才从他齿缝里挤出来，虚弱得没有任何说服力。
周聿白揽在沈绾腰上的手没有松开，甚至更紧了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他脸上那点玩味的笑意淡去，眼神锐利得像开了刃的刀，直直剖开江临最后的防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