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公平的父母，拆迁款分儿子160万，女儿30万，这是规矩。
儿子理所当然地收下，女儿却将那张薄薄的卡片推了回来。
“您的偏心，我消受不起。”
她的话像刀子，狠狠插进我的心窝。
我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威严，瞬间瓦解。
那一晚，我彻夜难眠，因为我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01
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明晃晃地照在我脸上，有一种被公开审判的灼热感。
我看着女儿李晓雅退回来的那张银行卡，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一抽。
那张卡在红木茶几上，薄薄的一片，此刻却重若千斤，压得我喘不过气。
儿子李晓明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又略显滑稽的闹剧。
他甚至没有抬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声轻哼，比晓雅的拒绝更让我难堪。
我强压着心头的滔天怒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慈爱而无奈的母亲。
我挤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对晓雅说：“晓雅，这是你应得的，别跟妈赌气。”
我的语气里，藏着我维持了几十年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以往，只要我用这种口气说话，晓雅总是会低下头，默默顺从。
但今天，她没有。
晓雅抬起眼，平静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像一潭深水，没有波澜，却能清晰地映出我的虚伪和慌乱。
“妈，我的‘应得’，远不止这三十万。”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
“或者说，这三十万，根本不是我的‘应得’，而是您对我多年付出的‘买断费’。”
“买断费”三个字，像三根滚烫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我心头剧震，她的话带着前所未有的锋利，毫不留情地刺破了我用“公平”二字编织了几十年的那件华美外袍。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燃烧，几十年的教师生涯让我对面子看得比命还重。
我试图用母亲的威严，用道德的枷锁，重新把她捆绑回原来的位置。
“李晓雅！你这是在打我的脸！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这个家？”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甚至有些尖利。
晓雅却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一种彻底解脱的轻松。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从我身上移到一旁事不关己的晓明脸上，最后又回到我这里。
“您的脸面，是用我的委屈和我哥哥的特权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以前我顾及它，是因为我以为那里面有亲情。现在我才发现，那只是您控制我的工具。”
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妈，您的脸面，我早已不在乎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砰”的一声，防盗门关上了，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手里还下意识地捏着那张被退回来的卡，感觉自己一生信奉的“规矩”，被她这一走，彻底踢翻在地，摔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