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是晓雅的回信。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正合我意。”
我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把晓明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
晓明凑过来看了一眼，撇撇嘴：“行了妈，别跟她置气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以后养老也指望不上她。”
养老。
这两个字突然提醒了我。
对，养老。我还有一张王牌。
我每个月都会“补贴”晓雅一笔生活费，美其名曰心疼她一个人在外不容易，实际上，这是我控制她的一种手段，也是我提醒她“不要忘了本”的工具。
我冷笑着打开我的手机银行，准备停掉这个月的自动转账。
我要让她尝尝，没有我这个妈的“补贴”，日子有多难过。
然而，当我点开自动转账设置的页面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页面上，一条每月初自动扣款的记录，赫然在列。
收款人：王兰芝。
转账附言：妈，生活费。
金额：3000元。
我猛然想起，这笔钱，根本不是我给她打的！
而是她从大学毕业找到第一份工作开始，每月雷打不动给我打的孝顺钱！
整整八年，从未间断。
这笔钱，比晓明偶尔过节才给的三五百，要多得多，也稳定得多。
我心头一惊，手指颤抖着点开我的账户明细。
果然，这个月的1号，这笔钱没有到账。
自动转账被她取消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一直以来向亲戚邻里炫耀的，我那个“孝顺女儿”，原来一直都是她在单方面地付出。
而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一切，甚至还扭曲事实，把它当成我施舍给她的恩惠，当成我拿捏她的资本。
我的脸颊再次火辣辣地疼起来。
晓明得知晓雅停了给我打钱，不但不生气，反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妈，她不给就不给呗，一个月三千块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她也没指望你养老，这钱她不给，以后你也别想让她管。”
我看着晓明，他说的不是气话，而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的养老，真的只能靠他吗？
靠这个连自己都养不活，三十岁了还心安理得啃老的儿子？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带着一丝恐惧地审视我的养老“算盘”。
我发现，这个我精心计算了几十年的算盘，早已被蛀虫啃得千疮百孔。
而晓雅的决绝，就像一阵风，轻轻一吹，就把它吹得散了架。
我的未来，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掏空，而动手的人，是我自己。
04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之中。
我打晓雅的电话，她依旧不接。
我换了家里的座机打，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
“喂？”她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疏离。
“晓雅，是我，妈。”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她说：“有事吗？王女士。我很忙。”
王女士。
她叫我王女士。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强忍着情绪，放低了姿态：“晓雅，我们谈谈好吗？你别这样，妈知道你心里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