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气。”她打断我,“我只是不想再陪您演戏了。如果您没别的事,我挂了。”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必须去找到她,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我向晓明要了晓雅工作室的地址,他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告诉了我。
我换上一身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
晓雅的工作室在一栋高级写字楼里,装修得简约而有格调。
我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没有花我一分钱。
工作室里很安静,晓雅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一些文件,气氛显得很严肃。
我心头莫名一紧,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晓雅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到了我。
她的眼神掠过我,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妈,您来做什么?”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空间都听到,“我的事,您不是说不关心了吗?”
她的反问让我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支吾着,尴尬地站在门口:“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李女士,”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礼貌性地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晓雅,“关于您父母的遗产分配问题,我们这边查到了一些新的情况。”
遗产?
我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还没死呢!我老伴也才走了没几年,怎么就扯上遗产了?
晓雅没有看我,只是示意那个男人继续说。
男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晓雅面前。
“根据您父亲李建国先生早年立下的一份公证遗嘱,他名下位于城南的另一套小户型房产,在他过世后,应由您一人独立继承。”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脸色瞬间煞白。
城南那套房子!
那是我和老伴的婚房,后来买了新房就一直出租着。
老伴走的时候,我哄骗晓雅说,那房子是单位分的,我们只有使用权。
我一直瞒着她,就是打算等晓明结婚的时候,把那套房子过户到他名下,作为他婚后的保障!
这是我的B计划,是我为晓明准备的另一份厚礼,是我压箱底的秘密!
晓雅是怎么知道的?
她又是从哪里找到这份遗嘱的?
晓雅接过文件,甚至没有看,只是抬起头,目光像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的胸膛,直视我最阴暗的内心。
“妈,这套房产,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
“或者说,您打算什么时候,把它也‘公平’地分给哥哥?”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谎言,在这一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我感觉我的世界正在崩塌。
女儿的反击,早已超越了那三十万拆迁款。
她要的不是钱。
她要的是掀翻我整个棋盘,摧毁我所有的秘密和未来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