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被现实驱散。
凌芊靠在床头，看着谷德有条不紊地吩咐助理准备礼物，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安排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商业会面。
她心里清楚，母亲那个电话之后，以沈玉珍的性子和对女儿的关注，既然知道了谷德回来了，就绝不会轻易放过。直到亲眼见到这个一年后突然出现的、与她女儿关系匪浅的男人为止。
与其被动地等待母亲各种“偶遇”或“巧遇”的戏码，不如主动掌控局面。
“我妈她……”凌芊斟酌着开口，“可能会有点直接。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
谷德挂了电话，转过身来看她，眼神比起之前的冷硬，又多了点温柔。
“总是要见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何况，昨天才把你从宴会上‘拐走’，今天总该去打个招呼。”
他话说得轻松，甚至带上了一点罕见的调侃意味，让凌芊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他愿意去，而且似乎……并不排斥。
下午五点多，城市的交通开始步入晚高峰。
谷德的那辆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
后座上，凌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手心微微有些凉。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带男朋友回家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男朋友”这三个字复杂深刻得多。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谷德。
他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西装，恢复了那种商界精英的气场，只是偶尔投向她的眼神，会泄露出不同以往的深情。
车子驶入那片熟悉的、环境清幽的高档住宅区。在家门口停下时，凌芊深吸了一口气。
谷德先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然后从司机手里接过那几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两人刚走到别墅大门前，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沈玉珍站在门口。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一身雅致的香芋紫色针织套装，珍珠耳环点缀得恰到好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目光却像最精密的光学仪器，瞬间就将谷德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回来啦？”视线落在谷德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礼貌，“这位是……？”
“妈，这是谷德。”凌芊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谷德，这是我妈妈。”
“伯母，您好。”谷德上前一步，微微颔首，态度谦逊有礼，将手中的礼盒递上，“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沈玉珍笑着接过，侧身让两人进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谷德，那笑容底下是锐利的审视，“快请进。
进屋落座，佣人奉上茶点。沈玉珍的目光在谷德和凌芊之间不着痕迹地流转，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谷先生看着有些面生，不是本地人？”
“伯母叫我谷德就好。”谷德应对自如，“我早年出国，最近刚回来。”
“哦？你就是那个和我女儿在国外谈恋爱的谷德？”沈玉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状似随意地问道。
“是的伯母……”
“那你现在和我们家芊芊是……”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凌芊。
凌芊正觉得有些尴尬，谷德却自然地将话接了过去，他侧头看了凌芊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然后对沈玉珍微微一笑：“我想娶她。”
他直接了当的表述，很明显凌芊和她妈妈都震惊到了。还好沈玉珍毕竟是没少陪凌国栋应酬迅速调整了状态。
沈玉珍侧过头询问：“你想娶凌芊？”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加亲切了几分，“谷德，你别怪我多嘴问一句，你家里……”
“妈。”凌芊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怕母亲问得太深入，毕竟，他的家事似乎并不愉快。
谷德却似乎并不介意，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依旧平静：“家父最近生病了。目前家里一些生意上的事，需要我回来处理。”但是我会加快处理，我对凌芊也是认真的。
他回答信息量巨大。凌芊被他突如其来的宣告给弄的方寸大乱，他从未说话他想娶她也从未规划过他们的未来……
“和她分开的这一年是我度过最漫长的一年”谷德认真的说道。
接下来的谈话， 在沈玉珍主导下进行。
她不再追问谷德的私事，而是将话题引向了艺术、旅行、美食等安全领域。
谷德知识渊博，谈吐不凡，无论沈玉珍提起什么，他都能接上话，并且见解独到。
凌芊在一旁看着，也在思考谷德要娶我？
她很少见到谷德如此“社会化”的一面，沉稳、礼貌、周到，完全满足了甚至超出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男性朋友”的所有预期。
他甚至能准确地说出沈玉珍最喜欢的那位冷门印象派画家的名字和代表作。
沈玉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真诚，看向谷德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她甚至悄悄递给凌芊一个“眼光不错”的赞赏眼神。
凌芊心下稍安，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谷德居然这么会讨好长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妈，姐，我回来啦！
话音未落，背着双肩包、的凌钥就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客厅里坐着的陌生英俊男人时，瞬间刹住了脚步，睁大了眼睛，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钥钥，回来得正好。”沈玉珍笑着招手，“快来，家里来客人了。这是你姐姐的男朋友，谷德。”
凌钥的目光在谷德和凌芊之间来回扫视，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八卦，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一句：“谷、谷德哥哥好……”
谷德对着凌钥微微颔首，态度温和：“你好。”
凌芊看着妹妹那副明显想歪了、又拼命忍住的表情，忍不住扶额。
看来，今晚这家宴，是注定不会平静了。而谷德，似乎已经成功通过了第一关——母亲和妹妹的审视。只是不知道，如果凌国栋回来……会是什么局面。不过看样子连沈女士都能搞得定她爸应该也没问题。
凌芊对谷德还是信心满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