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砚刚走进教室，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墨水味。他的课桌被翻得乱七八糟，数学课本、物理练习册散落在地上，上面被泼了蓝黑墨水，还画满了“废物”“穷鬼”“滚去打工”的涂鸦。江哲的跟班李磊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笑得一脸嚣张：“陈砚，听说你还想考大学？我看你还是赶紧滚去工地吧，别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影响我们班的学习氛围！”
陈砚弯腰去捡课本时，手指突然顿住——林溪昨天给的数学笔记不见了。他猛地抬头，盯着李磊：“我的笔记呢？”
“什么笔记？”李磊装傻，脚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踢到了桌下的纸团。陈砚冲过去捡起，发现笔记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上面的竞赛题解法、公式推导都成了断章残句，最上面一页还被画了个大大的骷髅头。
“你为什么要撕我的笔记？”陈砚的声音在发抖，那是林溪熬夜整理的笔记，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复习资料。
“撕了又怎么样？”江哲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脚踩在碎片上，皮鞋跟碾了碾，“一个连高中都未必能毕业的人，还配用尖子生的笔记？我看你就是故意装可怜，想让林溪帮你作弊，好蒙混过关！”
周围的同学又开始起哄，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照，嘴里还念叨着“废物逆袭都是装的”。陈砚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却没动手——他要是打架被开除，家里就彻底没希望了，父亲还等着他凑医药费，母亲还在ICU里等着他考大学的好消息。
“你们别太过分！”林溪突然挤进来，手里拿着另一本崭新的笔记，“这是我复印的，陈砚，你拿着。江哲，你要是再欺负他，我就把你昨天让李磊撕笔记的事告诉教导主任，还要让我妈妈把你爸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交给税务局！”
江哲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爸的公司确实有偷税漏税的问题，这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没想到林溪会知道。他狠狠瞪了李磊一眼，咬牙道：“行，算你厉害。陈砚，咱们走着瞧。”
看着江哲和李磊离开，林溪蹲下来帮陈砚捡碎片，小声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等你考上大学，他们就再也不敢欺负你了。”陈砚点点头，把碎片小心翼翼地收进书包，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上京华大学，不仅为了母亲，也为了不辜负林溪的信任。
摸底考后的第五天，全市高三联考开始了。考试前半小时，陈砚刚走到考场门口，就被张梅拦住了。她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退学申请，递到陈砚面前：“陈砚，别考了，签了吧。你就算考了，也考不上大学，还不如早点去打零工，给你妈凑点医药费。”
陈砚的手指碰了碰退学申请，纸张的边缘很锋利，像在割他的手。他抬起头，看着张梅：“老师，让我考一次吧，就一次。要是我还考不好，不用您说，我自己会退学。”
张梅皱着眉，盯着陈砚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让开了路：“随你吧，反正也是白费功夫。”
走进考场时，陈砚的心跳得飞快。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发现江哲就坐在他斜前方，回头时还故意做了个“倒计时”的手势，嘲讽他“马上就要退学了”。陈砚深吸一口气，打开文具盒——里面除了一支铅笔、一块橡皮，还有一张母亲的照片，是母亲没生病时拍的，笑得很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