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那个据说「没住人」的 301？
一股凉气从脊椎窜上来，但紧接着是愤怒。
偷我快递？管你是人是鬼！
我当即冲到 301 门口，深吸一口气，用力捶响了那扇暗红色的、漆皮有些剥落的老旧房门。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拿我东西干嘛！」
里面寂静无声。
我又捶了几下，气得差点上脚踹。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一条缝。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以及，那股熟悉的、下午刚刚在监控里「闻」到的陈墨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更加浓郁地从门缝里扑面而来。
我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心脏狂跳。
我盯着那缝隙，脑子里闪过无数恐怖片的作死主角。
但就在我准备后退时，一只眼睛突然出现在门缝后面。
苍白，几乎看不到血丝，瞳孔的颜色却很浅。
它就那样静静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然后，一个极其干涩、嘶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从黑暗里慢吞吞地挤出来：
「……你的……东西……」
一只苍白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手里正拿着我那盒未拆封的降噪耳机。
「……吵……到……我……了……」
2
我盯着那只苍白的手，以及那盒被捏得微微变形的耳机包装盒，大脑当场宕机。
吵……到他了？
所以，连续快一个星期，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在我墙里头搞装修的，是您老人家？
我还没投诉您制造噪音，您反倒嫌我吵？
荒谬感瞬间冲淡了恐惧，我甚至有点想笑。但门缝里那只毫无生气的眼睛，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铁锈墨水味，又把我那点吐槽的勇气死死按了回去。
我僵硬地接过盒子，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那只手。
冰凉。
不是冬天那种正常的冷，是一种缺乏生命热度的、深入骨髓的阴凉。
我猛地缩回手，盒子差点掉地上。
「……对不起，」我干巴巴地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道歉，「我……我就是想拿回快递。」
那只眼睛眨了眨，动作缓慢得像年久失修的机器。
「……新来的……」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确认的语气。
「是，刚搬来不久。」
「……规则……」他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规则？什么规则？这栋公寓还真有生存手册不成？
我正想追问，301 的门却毫无征兆地、无声地关上了。
「咔哒。」
轻响过后，只剩下我和门外更加浓重的黑暗，以及那萦绕不散的古怪气味。
我站在原地，抱着失而复得的耳机盒，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那天晚上，凌晨三点。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准时响起。
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异样。
节奏……好像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毫无感情的、机械的重复。这一次，三声一组，间隔稍长，然后又是三声。
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摩斯电码？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心脏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
我是不是被逼出幻觉了？
赶紧打开手机录音，屏住呼吸记录下这一分钟的敲击序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