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来？捡什么？
我猛地想起规则一：「勿拾阶上遗物！」
难道这个「遗物」和这个红鞋女人有关？
就在这时，电梯的应急灯突然「滋滋」地闪了两下，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狭小的空间。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女人的脚边，阴影里似乎真的躺着一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
是另一只红鞋？
不，不像。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红色的、折叠起来的纸鹤？
「捡起来啊……」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又隐含威胁，苍白的、指甲尖锐的手慢慢伸向我的脸。
不能捡！
301 的警告绝对有道理！
但我该怎么办？！
极度恐惧之下，人的反应有时会很奇怪。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做了一件毫无逻辑的事——我猛地举起手里的手机，不是砸向她，而是将屏幕对准了她，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我昨晚录下的、301 传来的摩斯电码敲击声！
咚……咚……咚……（S）
咚……咚……咚……（O）
咚—咚—咚……（R）
咚—咚—咚……（R）
咚—咚—咚—咚。（Y）
单调、重复、带着墙体共鸣的敲击声，通过手机劣质的扬声器放大，在死寂黑暗的电梯里突兀地回荡。
女人的动作猛地停住了。
她脸上那种扭曲诡异的笑容僵住了，漆黑的瞳孔（如果那还能叫瞳孔的话）似乎收缩了一下。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似乎在倾听，又似乎在辨认这声音的来源。
那股笼罩着我的、几乎实质化的冰冷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有用？！这声音对她有影响？
我趁着她愣神的这一两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电梯按键板，疯狂地、一遍遍地按着三楼和开门键！
「叮——」
奇迹发生了！
灯光猛地恢复，电梯发出正常的运行声，然后门缓缓地、在我无比感恩戴德的目光中，打开了！
外面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三楼走廊！
我甚至来不及看清电梯里的女人怎么样了，就像被鬼撵一样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奔向自己的 304 房门，抖得几乎拿不住钥匙。
就在我打开门，闪身进去的最后一刹那，我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电梯。
门正在缓缓关闭。
透过即将合拢的门缝，我看到那个红裙女人依然站在原地，脸正对着我的方向。
应急灯的光线打在她脸上，她似乎……在笑？
那不是之前狰狞扭曲的笑，而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形容的……带着一丝嘲弄和了然的诡异微笑。
然后，电梯门彻底关紧，下行指示灯亮起，显示它正前往……B2（地下二层）。
我们这栋老楼，明明只有地下一层车库。
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日，我顶着一对黑眼圈，壮着胆子又去了一趟 301 门口。
这次我没塞纸条，而是带了一小罐上好的墨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选这个，总觉得那股墨锈味暗示着他可能需要，或者喜欢这个。
我把墨锭放在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
「昨晚……谢谢。」我对着门缝低声说，「那个敲击声，好像有用。」
里面寂静无声。
但我放下心来。沉默，有时就是一种默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