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无声的惊雷

电话那头,工藤新一,或者说,正以江户川柯南的形态躲在案件现场偏僻角落接电话的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冰冷无情的忙音,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僵在原地。

呼啸的风雨似乎变得更猛烈了,冰冷地刮在他稚嫩的脸上,生疼。但他完全感觉不到。周遭案发现场所有的嘈杂人声——目暮警官的指令、高木涉的汇报、鉴识人员的讨论——仿佛瞬间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开来,变得遥远而模糊。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句清晰而残酷的“我们分手吧”在耳边反复回荡,嗡嗡作响,震得他头晕目眩,心脏骤停。

“分手……?”他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兰……要和他分手?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我会一直等你”的兰?那个即使抱怨也依旧包容他无数次失约的兰?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新一?工藤!你小子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吗?”服部平次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地看着这个一向冷静睿智的年轻侦探此刻惨白如纸、失魂落魄的脸。

他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连小小的手机都几乎要握不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狠狠揉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没、没什么……”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服部,我……我有点急事!非常紧急!必须立刻回东京!”

“现、现在?可是案子还没……”服部平次一脸错愕。

但工藤新一已经顾不上解释了。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这个借口有多么突兀和不合理,转身就像疯了一样朝着能拦车的大路跑去,小小的身影在风雨中跌跌撞撞,显得异常仓皇和无助。

他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回拨那个号码。

一次,两次,三次……全部被直接转入语音信箱。那冰冷而制式的女声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把刀扎进他的心里。

他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费力地发信息: 【兰!接电话!求你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见面谈!好好谈一次!】 【不要分手!兰!我不能没有你!】 【求你了……兰……】

一条又一条信息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那个总是第一时间回复他消息的名字,此刻头像一片灰暗,沉默得令人心慌。

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如同冰冷彻骨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他此刻无比痛恨这个变小了的身体!痛恨那个给他喂下APTX4869的黑衣组织!痛恨这个让他无法以真实身份立刻飞奔到她身边、无法用力将她拥入怀中、无法看着她的眼睛解释即使无法说出全部真相的该死的诅咒!

坐在最快一班返回东京的新干线列车上,他以柯南的身份,用蹩脚的借口提前离开了案件现场,他看着窗外飞逝的、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风景,心脏一阵阵痉挛性地抽紧。一方面是无法透露真相、无法光明正大地去挽回的巨大焦虑和无力感,另一方面是即将永远失去兰的深切恐惧和绝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成两半。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也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兰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他破案之余的慰藉,而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是支撑他走下去的重要力量。失去她,他的世界将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