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裂痕下的日常
第二天,雨势渐歇,但天空依旧被厚厚的铅灰色云层笼罩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毛利兰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眼睛因为哭泣而变得红肿干涩,像揉了沙子一样难受。她用冷毛巾敷了很久,才勉强让肿胀消退一些,但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疲惫,却无法轻易掩盖。
她努力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早餐。厨房里飘出味增汤和烤鱼的香气,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却又有什么东西彻底不同了。
“小兰姐姐,早上好。”柯南坐在餐桌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天知道他是以怎样煎熬的心情度过那漫长的一夜的。伪装成小孩,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痛苦,听着她压抑的啜泣,他敏锐的听力在此时成了另一种折磨,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却必须死死压抑,不能流露出半分异常。这种无力感和痛苦,几乎将他逼疯。
“早上好,柯南。”兰把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和烤鱼放在他面前的餐盘里,努力让嘴角上扬,挤出一个看似正常的微笑,“快吃吧,上学要迟到了。”
但她的笑容失去了往日阳光般的温暖和感染力,显得勉强而脆弱,眼底深处藏着一抹难以化开的忧伤和空洞,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美人偶。
柯南的心狠狠一揪,低下头,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吞咽变得异常困难。他多想告诉她真相,多想抱住她,告诉她他就在这里,从未离开。但他不能。组织的阴影依旧笼罩,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他第一次对自己“保护她”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动摇和怀疑。这种所谓的“保护”,却给她带来了最深的伤害。
在学校里,最了解她的铃木园子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好友的不对劲。
“兰,你怎么了?”午休时,园子凑近她,担心地蹙起眉头,“眼睛怎么肿肿的?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又因为工藤那个混蛋?” 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对工藤新一的不满。
兰沉默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没有吵架。园子,我和新一……分手了。”
“什么?!!”园子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推理狂又又又放你鸽子了?还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告诉我!我这就打电话骂死他!!”园子气得撸起袖子,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真的不用了,园子。”兰连忙拉住她的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有一丝哀求,“是我提的。原因很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但我已经仔细想过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别再问他了,也别去找他,好吗?算我求你。”
园子看着兰眼中那深切的痛苦和那份不容动摇的决绝,愣了片刻,最终把一肚子怒火和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用力地抱了抱好友,声音放柔了下来:“好吧……既然是你决定的。不过兰,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那个自大狂侦探,失去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