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着我,但我必须这样做——我怕再多一秒,就会忍不住说出那句毁掉一切的话。
直到那个午后,我因为忘拿复习资料而折返教学楼,本该是喧闹的体育课时间,整栋楼都空荡荡的。
经过我们班教室时,我却意外地看到后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极其压抑的、细微的抽气声。
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推开了门。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趴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整个背脊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颤抖,显得异常单薄。
听到开门声,他像是受惊般猛地坐直身体,动作快得甚至有些慌乱,一只手迅速而隐蔽地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抽屉深处。
"你怎么了?"我走近他,心莫名地揪紧。
"没事。"
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几缕黑发被汗水濡湿,黏在光洁的额角。
他试图挤出一个惯常的笑容,但那笑容虚弱得几乎立刻就要碎裂开来,"只是有点头晕。"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向那个抽屉,那个被他仓皇塞进去的东西,露出一角小小的白色药盒。
上面印着的那个深蓝色药名,像一道闪电猛地劈进我的脑海——我爷爷心脏病发作住院时,床头柜上摆着的,就是这种药。
"周熠..."我的声音瞬间哽住,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别告诉别人。"他抓住我的手腕,手指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力道大得惊人,"求你了,默默。"
他指尖的冰冷和他眼中的绝望,瞬间击溃了我所有伪装的冷漠和刻意筑起的心墙。
我反手用力回握住他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和他:
“我不会说,绝对不会,但你要告诉我实话…周熠,你到底怎么了?”
……
医务室的白色窗帘被风吹起,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周熠安静地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几片白色的小药片躺在他摊开的掌心,衬得他掌心的纹路越发清晰,也显得那些药片格外刺眼。
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一棵梧桐树的影子在地上挪动了一小段距离,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先天性心脏病。”他说,目光落在那些药片上,“小时候就知道…一直靠吃药维持,医生说…”
他顿了顿,极轻微地吸了一口气,像是需要积攒一点力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情况不太好,可能…撑不过明年夏天。”
"为什么不早说?"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想被当成病人,而且..."他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和你做朋友。"
“朋友”这个词此刻像一根最尖锐的针,精准地扎进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
但比起这个称呼带来的刺痛,我更害怕的是彻底失去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听到自己用无比坚定的声音说:
“好。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只要还能在你身边,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