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处事自然要灵活变通呀!」
「假如,你的酬金真的很重,那直接结清,咱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觉得如何?」
若是报酬够多,五算税倒不是不能接受。
我美滋滋地构想起乍富后的美好生活。
「在下还是卖身还『恩』好了,实在囊中羞涩。」
我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暗中的思量倒豆子般倾吐而出。
「早上你还不是这么说的!你穿得那么好,说话又文绉绉的,怎么可能没钱呢?」
「原先的确家道殷实,不过由于在下经营不善,已经破产了。仇家正因追债无果才痛下杀手。至于今早——」
他话音一转,冷漠的话语像冰锥,轻易击碎我的美梦。
「实乃权宜之计。姑娘重利,在下担心被您弃之不顾,不得不托词,还请见谅。」
气急败坏正要发作时,我突然想起更紧要的事。
「被催债?现下,你在债主眼中定是下落不明。你们到底多大仇多大怨?他们不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谢芸的语气颇为犹疑。
「这……因欠资巨大,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希望恩人再救我一命,为我瞒下身份一事。」
我差点背过气去,合着是给自己捡回一个大祸患。
不成,这婚不能结。
「我看成婚一事还是算了,是我强人所难,一厢情愿,做不得数。」
「明早你拿上两个馍馍抓紧离开吧!放心,我肯定没见过你!」
谢芸毫无即将被扫地出门的慌乱,反而从容不迫地与我分析了一番当下情势。
「姑娘如此着急成婚,想来是因为五算税吧!」
「在下也称得上品貌双全,正是现成的夫婿人选,愿助姑娘解燃眉之急。」
以他的样貌,成亲确实是我捡了便宜。
但天底下哪有免费的馅饼?
我婉言谢绝。
「可你一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伤残人士,谁会相信你来路清白呢?」
「这便需要姑娘相助了。」
「依律载,身份不明者若有当地乡长及三位乡民作保,可补上临时户籍。以姑娘之聪颖,此事迎刃可解。」
「你怎会对律法如此熟悉?」
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似是猜出我心中所想,他苦笑一声。
「姑娘多虑了,在下哪能这般神机妙算,况且姑娘——」
谢芸意有所指地停顿片刻,我素来厚如城墙的脸皮也不免有些发烫。
好在他还算识时务,未将话头挑明。
「经商之人总归对律法敏感许多。穷途末路之际不得已出此下策,若姑娘不愿伸出援手,我也束手无策了。」
「我得再想想。」
双手枕在脑后,我望着光秃秃的房梁,到底是色迷心窍,竟认真思考起收留谢芸的可行性。
隐有暗香浮动。
眼皮像坠了千斤巨石般越来越沉,我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简陋的木门外不知何时跪了两个身量高大、貌不惊人的黑衣男子。
雁五、雁六也不想如此莽撞出手。
只是他们蹲在屋顶等候主人发号施令已久,哪料这位阿福姑娘越聊越精神。
习武之人耳力超群,哪怕夜半絮语,落在他们耳畔也是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