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还未来得及细察此身状况,巷口便传来杂沓脚步声与嚣张的嬉笑。

“哟嗬!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们韩家那位天生道种、仙缘深厚的湘公子吗?怎么睡在这臭水沟里啦?”几个华服青年簇拥着一人踱入巷中,为首者面容俊朗,却眉眼骄横,正是韩氏家族大长老之孙,韩峻。

韩湘子勉力撑坐起身,脑中与此身相关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此身亦名韩湘子,乃此间修仙大族韩氏嫡系子弟,天生纯净木灵根,资质绝伦,被誉为家族未来希望,却因天庭贬谪,仙魂入驻,竟似痴傻了一般,对外界毫无反应已有多日。

韩峻蹲下身,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笑容恶意满满:“傻了?真好!省得小爷再多费手脚。你说你,一个痴傻儿,留着那宝贝灵根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成全了哥哥我!”

话音未落,韩峻五指成爪,猛地探出,指尖乌光闪烁,狠狠抓入韩湘子小腹丹田之处!

“呃啊——!”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爆发,远超肉身之苦,仿佛灵魂都被硬生生剜去一块!韩湘子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与此身共生、堪称修行根基的木灵根,被一股邪异力量强行剥离、抽走!

韩峻手中托着一团翠绿欲滴、光华流转的灵源,脸上满是狂喜与贪婪,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极品灵根!从此以后,我韩峻才是韩家第一天才!你这废物,就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如何登临绝顶吧!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扬长而去,留下韩湘子在污秽中蜷缩,丹田处鲜血淋漓,道途彻底断绝,比凡人尚且不如。

……

韩家府邸,丹墀之上。家族议事,济济一堂。

韩湘子被粗鲁地拖至堂下,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上方,族长与诸位长老面色冷漠,甚至无人多看他一眼。

“经查,韩湘子灵根已失,丹田尽毁,再无修行之可能。且神智昏聩,有辱门风。”大长老,亦即韩峻祖父,声音平淡无波,宣判道,“即日起,剥夺其嫡系身份,一切供奉资源尽止,移居城外废庄,生死由命,不得再以韩氏子弟自居。”

无一人出声反对。昔日环绕身旁、谄媚逢迎的族人,此刻皆眼观鼻,鼻观心,或面露讥嘲,或视而不见。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更刺骨的冰寒接踵而至。

门外环佩声响,清香袭人。一位明艳少女在一众婢仆簇拥下步入堂中,正是与韩湘子自幼定下婚约的林家小姐林薇月。

她瞥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韩湘子,秀眉蹙起,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与轻蔑,转向族长与大长老,微微一福,声音清脆却冰冷:“林氏薇月,今日特来拜上韩族长、诸位长老。韩湘子今已废黛,形同朽木,实非良配。我林薇月岂能嫁与此等废物,徒惹天下笑?今日便退了这门婚事,自此嫁娶各不相干!”

堂中微微骚动,却多是看好戏的神情。

林薇月语毕,目光一转,竟落在一旁志得意满的韩峻身上,脸颊飞起一抹红霞,声音顿时柔了百倍:“薇月心仪韩峻哥哥这等少年英才已久,愿缔结良缘,望族长与长老成全!”

韩峻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揽住林薇月的纤腰,得意非凡地睥睨着脚下如蝼蚁般的韩湘子:“废物!看见了吗?你的灵根,你的女人,现在都是我的了!你只配在泥里看着我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