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手指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冲击或冷热变化，那弹簧就无声无息地碎裂、化作一撮极细的粉末，融入了那摊沉默的水中，消失不见。
没有声音，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有一种绝对的彻底的消亡。
陈岩猛地缩回手，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冷了几分，他死死盯着那依旧在缓慢流淌的致命液体，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三点零五分
那沙沙声再次响起，水流瞬间恢复了正常，哗啦啦的冲击着水池壁，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五分钟从未发生过。
卫生间里只剩下正常的水流声，以及陈岩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先前所有的怀疑和理性推断都被眼前冰冷的事实击得粉碎，那不是恶作剧，不是集体癔症，那条规则是真实的。
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本灰色的笔记本，再次翻开到记录规则的那一页，工整的字迹此刻看起来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冷漠。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卫生间狭窄的门，投向幽深寂静的走廊，这栋楼不再仅仅是一处需要评估的房产。
它是一个囚笼，而规则，显然远不止这一条。
2
下午三点零七分，公共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淌，陈岩就站在门口，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冰凉，那弹簧化作的灰白色粉末，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走过去缓缓关上水龙头，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恐慌解决不了问题。
他是调查员，他的工作是收集信息和分析风险。现在，信息以一种远超预期的方式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快步回到接待台，将那本灰色的笔记本紧紧抓在手里，他现在知道了，这不是恶作剧，这是一份生存手册， 这是一份令人绝望的生存手册，他现在需要知道更多更多。
他尝试寻找管理员老李，敲了他的房门，无人应答，整栋公寓楼现在静得像一座坟墓，那些登记在册却不见踪影的住户，此刻想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回到201房间，反锁了门，将笔记本摊在桌上，开始逐字逐句地研究，笔迹冷静得可怕，像是在记录实验数据，而非描述这些超自然的致命规则。
“规则二：建筑内现存总生命体数量必须始终保持为质数”
陈岩立刻开始计算，已知存在：他自己，管理员老李，2是质数。所以目前状态是安全的。但如果老李死了，或者离开了？或者，如果还有第三个他不知道的人存在？他想起那些空置的房间，后背一阵发凉。
维持质数这条规则意味着，在某些情况下，可能需要主动调整人数以适应这个冷酷的数学公式。
“规则三：每周二、四晚十一点四十七分，地下储藏室门口照明设备（编号L-03）将失效11秒”
今天不是周二，也不是周四。这条规则暂时没有威胁。
笔记本的记录到此为止，只有三条规则。但它是五年前记录的，这五年间，规则是否发生变化？是否增加了新的规则？
老李在这里活了这么久，他是否知道更多？他那种麻木的状态，是不是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