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戴上别人的订婚戒。
顺便把裴霁给我的定情信物,摔个粉碎。
“我玩够了,分手吧。”
裴霁双目赤红,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将碎片拼凑。
声音嘶哑:“好。”
可回家后,我松开手心那封被捏皱成团的信。
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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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便当,把所有低于十三块的都看了一遍,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透过便利店的窗,我看见被手机屏幕映得发白的脸。
而低头,余额那一栏的“31.5”,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嘲讽。
31.5。
寥寥无几的数字,是我接下来两天的命。
耳边不自觉响起前同事拉着我,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就是被客户摸了一下吗?闹成这样,何必呢?”
“微微,要不你还是跟顾客道个歉,也好过……”
也好过丢了这份工作,落得个失业游民的身份强。
连生活的基本保障,都成了牺牲品。
是啊,何必呢?
这点尊严,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身后,店员探出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小姐,不买东西的话,麻烦不要站在这里挡路。”
我狼狈地挪开,雨水瞬间浸透了我的T恤。
廉价的布料贴在身上,伴着便利店的冷气,又冷又黏。
心底忽然浮起一丝抱怨。
楚微啊,你就作吧。
从前你有多光鲜亮丽,现在就有多卑微。
三年前为了所谓的保护,放弃了裴霁。
三年后,又为了所谓的尊严,丢了饭碗。
连买个东西,都得再三考虑。
看啊,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地停在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我刻在骨血里,三年不敢触碰的脸。
……
裴霁。
本以为我跟他这辈子不会再见,眼下却在街头重逢。
还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
要命。
我下意识攥紧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角,布料的粗糙感硌着手心,像是在提醒我此刻是有多么窘迫。
凝滞的空气里,裴霁的目光冷冰冰的,甚至夹杂着一丝玩味,最终落在我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
跟三年前酒吧唱歌时,他看我宠溺而温柔的目光,截然相反。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沈太太?”
他缓缓开口,嗓音比这秋雨冷,一字一句砸在我耳膜上。
“不对,我忘了。”
“他没娶你。”
裴霁顿了一下,像是欣赏足了我的难堪,才慢悠悠补充。
“所以,你就过成了这副模样?”
“……”
我自然知道裴霁口中的他是谁。
而沈洛,那个我曾经用来刺伤裴霁的男人。
他的确没娶我。
裴霁没好气的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我心脏,猛地拧了一圈。
连呼吸,都带着尖锐的刺痛。
我不敢正眼看他,目光死死盯在脚上那双湿透了的,只值几十块的帆布鞋上。
鞋尖渗出的脏水,就像是我此刻人生的缩影。
“我过得很好。”
“不劳裴总挂心。”
我听见自己牵强又不安的声音,一字一句,紧紧裹住身上那随时能被刮跑的尊严。
他轻嗤一声,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打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