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强撑的体面。
在裴霁那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碎得像个笑话。
跟他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2
我跟裴霁的开始，源于图书馆里那一本孤零零的《情书》。
为同时满足我跟他需求，定下单双日轮看的规矩。
后来，书中开始夹带东西。
偶尔，我也会在书里夹字条，跟他讨论剧情。
他夹《情书》的电影票根，我回赠茉莉干花。
情愫在不知不觉中，随翻开的书页，疯狂增长。
那天，我的字条不再是剧情。
他也没来。
再出现时，裴霁捧着一个亲手烧制的茉莉花瓷器，站在我宿舍楼下。
红透耳根，说要对我负责。
毕业后，他兑现承诺。深夜的大平层里，规划我们的未来。
要不是看了那封信，或许……
“上车。”
温度骤降，手腕一凉。
我看到另一只手腕上那块手表，才发觉裴霁已经下车。
他抓住我，拉我回到现实的雨夜。
“什么？”
我诧异，以为是听错了。
而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阴沉沉的，像墨一样。
“你难道喜欢淋雨？”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我不能上他的车。
我怕我身上廉价的霉味，会弄脏他千万级别的豪车。更怕他对我的怜悯，会彻底击碎我最后的尊严。
裴霁的耐心似乎被消耗殆尽，拽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楚微，你装什么？”
他低头，气息喷在我耳边，带着一丝我熟悉的，冷冽的木质香。
“三年前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跟我玩贞洁烈女？”
他拽我进车内。
没多久，暴雨倾盆而下，窗子也成了水帘。
车内鸦默雀静，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的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裴霁终于开口。
他说：“离开我，你后悔吗？”
我的心脏却猛地一抽。
“后悔当初没选个比沈洛更有钱的？后悔他没娶你，让你落得个今天这种地步？”
“再或是，离开我。”
再或是，离开我……
后面三个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钩子，瞬间勾起我藏了三年的模糊记忆。
我几乎脱口而出那句“我后悔了”。
可藏在出租屋里的照片，那行字——“裴霁，不应该有软肋”，像一道惊雷，瞬间在我脑中炸响。
我用尽全力，才把涌到喉头的酸涩压下。
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后悔。”
3
三年前的决绝，无数次午夜梦回。
“我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在抖？”
裴霁忽然逼近，捏住我下巴，强迫我看他。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说你不后悔为了钱抛弃我。”
他的眼神里，有怨，有恨，但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我不敢看懂的苦楚。
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这个人，总能一眼看穿我。
除了那次。
我喉中一涩，见雨势渐小，着急忙慌的，我去拉门把手。
“我该回家了。”
“啪嗒。”门被上锁。
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句：“地址。”
紧接着，他加了一句：“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