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愈发燥热。
但我胃里却翻江倒海。
酒杯再次碰到嘴唇，第六杯下肚，胃里像是燃起一团火，烧得我眼前发黑。
我晃了晃，试图去拿第七杯，一只手却似铁钳般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清醒了。
是裴霁。
他猩红着眼，死死盯着我，那眼神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不再是玩味和嘲讽……
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杯，仰头，喉结滚动，辛辣的液体瞬间见底。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饮而尽。
包厢安静了。
我也清醒了。
他一杯接一杯，直到周杭他们都慌了，冲上来拉他，“够了阿霁！”
他猛地甩开周杭的手。
“你。”
裴霁胸腔起伏剧烈，通红的眼睛重新锁定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最后，他抓起那张黑卡，狠狠砸在我身上，指着门，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现在，立刻拿着你的钱……”
“从我眼前消失！”
6
酒吧忽然放起流星花园的片尾曲。
“虽然不曾怀疑你，还是忐忑不定。”
谁是你的那个唯一，原谅我怀疑自己……
很多年前，我跟裴霁在这家酒吧，唱的第一首歌就是《你要的爱》。
我明白，我要的爱，会把我宠坏。
像一个小孩，只懂在你怀里坏。
“阿霁，有星星……”
我傻笑着，指着屏幕，往他身上蹭。
“微微，别喝了。”
他一把夺过我的酒杯，虽然是果酒，但尚为年少的我，还是红透了脸。
“你给我呀阿霁。”
“你醉了。”
他一口，把我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
那是我们刚毕业第一天。
他承诺，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不会让我在外面沾一滴被迫的酒。
想起跟阿霁一起唱唱笑笑，在他怀里疯闹的时光，就总会想哭。
我蹲坐在角落，裴霁站在包厢门口，锐利的视线太明显。
我渐渐哭不出来，余光里是他盯着我的模样。
他没有过来，只是点了根烟，没吸，又踩熄了。
7
小沈听说昨天的事情，以为我受委屈，特地跑来安慰。
“她委屈？”
有人打断我们，是昨天在包厢见证那一切的周杭。
我跟裴霁的好友。
当然，是三年前的了。
我让她先离开，只余下我们两个。
周杭把我堵在角落，语气明显的愤怒与不解：“楚微，你真行。”
“昨天裴霁那样，你心里就没一点波澜？”
“你就这么缺钱？”
他在为裴霁不值。
周杭还是这样，会为任何朋友打抱不平。以前，跟裴霁吵架时，他也为我说过话。
只是，这回受责备的是我。
周杭的眼睛盯着我，迫切想看出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你也不用来逼问我。”
说这话，心像是被揪了一下，一阵酸楚。
“楚微，我真想看看你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周杭被我激怒，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