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庸应了声，引着二人往城外的落马江去。站在江堤上，只见江水奔腾，浊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远处的江面上雾气缭绕，隐约能看到几艘小渔船在小心翼翼地行驶。
“阁老您看，”王庸指着江中游一段雾气更浓的水域，“那就是三艘粮船失踪的地方。第一艘船是半月前，第二艘是十日 ago，第三艘就在三天前——都是午时出发，未时便没了消息，派去打捞的人，连一片船板都没找到。”
狄仁杰俯身，捡起一块江边的鹅卵石，又摸了摸堤岸的泥土，问道：“失踪的粮船，都是从哪个码头出发的？船上的丁壮，都是本地人吗？”
“都是从城西的惠民码头出发，”王庸回道，“丁壮都是常年跑漕运的老手，水性极好，就算船翻了，也该有几个人游上岸才对。可现在……”他叹了口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粮袋的碎片都没有。”
李忠在一旁插话：“会不会是水匪劫船？把人杀了，粮食运走，再把船凿沉？”
王庸摇摇头：“常州境内的水匪，前些年就被赵虎将军的人清剿干净了。而且若是水匪，定会留下痕迹，可这里除了江水，什么都没有。”
“赵虎将军？”狄仁杰抬眼，“是负责江南江防的神策军将领？”
“正是，”王庸点头，“赵将军的军营就在落马江下游三十里的芦苇荡旁，江防之事，都归他管。下官曾找过他，想请他派水兵协助打捞，可他说……说这是官府的事，军方不便插手。”
狄仁杰眉头微蹙，目光再次投向那片雾气弥漫的江面。风吹过，雾气涌动，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藏着。他沉吟片刻，对王庸道：“今晚，本阁要在惠民码头住下，你让人安排一间临近江边的屋子。”
第二章 夜探江雾，船家遇祸
夜幕降临，惠民码头渐渐安静下来。江风带着水汽，吹在身上有些凉意。狄仁杰与李忠住在码头旁的一间客栈里，窗户正对着江面。李忠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处偶尔闪过的渔火，忍不住道：“先生，这江面上的雾，到了晚上怎么更浓了？”
狄仁杰正坐在桌前，铺开一张手绘的落马江地形图，闻言抬头：“江南多水，昼夜温差大，晚上起雾很正常。但你有没有觉得，这片雾的范围，太固定了？”
李忠凑过去，看了看地形图：“固定？先生的意思是……这雾不是自然形成的？”
“不好说，”狄仁杰手指在图上的落马江段画了个圈，“你看，这段江道弯曲，水流湍急，水下暗礁密布。若是有人在暗礁间开一条通道，再用迷烟之类的东西制造浓雾，就能把船引到通道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
“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水下开通道？”李忠疑惑道。
狄仁杰刚要开口，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很轻，却穿透了江风，在夜空中飘着，听着竟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声音？”李忠警惕地看向窗外。
狄仁杰起身，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往江面望去。只见远处的雾气中，隐约出现了一艘船的影子，那笛声，似乎就是从船上传来的。紧接着，码头旁停泊的一艘小渔船，竟缓缓动了起来，朝着那艘雾中的船飘去。
“不好！”狄仁杰低喝一声，“李忠，快跟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