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却被太监拦住了。“陛下，小心！”太监紧张地说。
朱厚照摆了摆手，示意太监退下。“你们都出去，朕要单独和她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太监们不敢多言，纷纷退出暖阁，关上了门。暖阁里只剩下阿月和朱厚照，气氛瞬间变得凝重。阿月低着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是广西大藤峡的人？”朱厚照率先开口，语气缓和了些。
阿月默默点头，不敢抬头。
“那里的九节菖蒲，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多？”朱厚照又问，眼神里带着一丝向往，“朕小时候，有个宫女给朕讲过，大藤峡的雨林里，到处都是能治病的草药。”
阿月心里一震，抬起头看向朱厚照。那个宫女，会不会就是姑姑？
朱厚照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苦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宫女是谁？她叫阿蛮，是你什么人？”
阿月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朱厚照竟然知道姑姑的名字。“她是……是民女的姑姑。”她结结巴巴地说。
朱厚照的眼神暗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朕还记得，她煮的菖蒲茶很好喝。可惜，她在朕六岁那年，就不见了。父皇说她回广西了，可朕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阿月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姑姑的死，终于有人知道真相了。“陛下……”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朱厚照示意她坐在锦榻边的凳子上：“你不用怕朕。朕知道，你们瑶人恨朕的祖父，恨朕的父亲，也恨朕。”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红斑，“御医说这是花柳病，可朕知道不是。这是诅咒，是当年你族祭司下的诅咒。”
阿月看着那些红斑，想起了族中的传说。祭司的诅咒，果然应验在了朱厚照身上。
“朕建豹房，不是为了荒淫，是为了躲开宫里的那些老头子。”朱厚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们整天念叨朕无子嗣，说这是报应。可他们不知道，朕夜夜都被诅咒折磨，根本没办法有子嗣。”
阿月沉默着，心里的犹豫越来越深。眼前的朱厚照，不像传闻中那样荒淫无道，反而像个孤独的孩子，被诅咒和责任压得喘不过气。
“你袖中藏的是什么？”朱厚照突然问，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阿月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捂住袖子。“没……没什么。”她慌乱地说。
朱厚照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朕知道你是来报仇的。盘公让你来的，对吗？他想让你用瑶人的毒药，杀了朕，了结当年的血债。”
阿月震惊地看着朱厚照，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朕读过祖父的密档，知道当年他屠杀瑶民的事。”朱厚照的声音低沉，“这些年来，朕一直在寻找当年幸存者的后人，想弥补一些过错。可惜，他们都躲着朕，不愿意见朕。”
他从枕下取出一卷黄色的诏书，递给阿月：“这是赦免诏书，赦免所有参与当年叛乱的瑶族后人。朕已经用了玺，只要你把它带回广西，你们瑶人就再也不用怕官府的追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