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里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没有日期。林溪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信纸，泛黄发脆。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外婆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屿又来帮忙修水管了。这孩子，总是找各种理由过来，眼睛却一直跟着小溪转。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思，可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至少在小溪高考前不行。周家的那件事，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是日记的一部分。林溪的心跳莫名加快。周家的那件事？什么事？为什么外婆从没提起过？
她继续往下读另一张信纸：
「...今天又梦见小雅了。她哭得那么伤心，说想看看女儿长大的样子。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小溪，可是我没有告诉她周志强的事。若是她知道小溪整天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该多么心痛...」
仇人的儿子？林溪的手开始发抖。小雅是她母亲的名字。周志强是周屿的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脚步声从前院传来，林溪猛地抬头。透过书房的窗户，她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院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进来。
即使十二年不见，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周屿。
他比记忆中高了许多，肩膀宽了，轮廓更加分明。简单的白 T 恤和牛仔裤，却掩不住成熟男人的气质。只有那双眼睛，还和照片上一样明亮，此刻正谨慎地望着老宅，仿佛在确认主人是否在家。
林溪下意识躲到窗帘后面，心跳如鼓。她还没准备好见他，特别是在刚刚读过那些信之后。
仇人的儿子？周叔叔那么和蔼的人，怎么会是仇人？
「有人吗？」周屿的声音比少年时期低沉许多，却依然有种熟悉的磁性。
林溪屏住呼吸。
「林奶奶？我是周屿，来看看水管有没有问题。」他边说边走进院子，手里拎着一个工具箱。
林溪这才想起，外婆在电话里提起过，周屿现在在镇上的水电服务站工作。没想到他今天会来。
周屿轻车熟路地绕到屋后，看来是常客。林溪听见后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进入厨房。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声哗哗作响。
她该出去吗？还是等他离开？
犹豫间，脚步声已经向书房走来。林溪慌忙把信塞回抽屉，却来不及上锁。
「林奶奶？」周屿推开书房的门，然后愣在原地。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周屿的眼睛微微睁大，惊讶过后是一闪而痛的复杂情绪，很快又被礼貌的平静掩盖。
「林溪。」他叫出她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回来了。」
林溪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躲在窗帘旁边，样子一定很可笑。她站直身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周屿。」
「好久不见。」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我不知道你回来了。林奶奶她...我很抱歉。」
「谢谢。」林溪不知该说什么好。书房突然变得狭小，空气稀薄得让人呼吸困难。
「我来看一下水管，前几天林奶奶说水压有点小。」周屿解释道，手里的工具箱显得有些不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