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了?什么时候堵的?” 我又问。
“昨天雨停了就发现了,说里面好像有东西卡住了,抽不出来,只能派人下去清。” 保安叹了口气,“你说这天气,干这活,不是受罪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化粪池的盖子被掀开了,黑绿色的粪水在里面咕嘟冒泡,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两个环卫工人穿着橙色的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和橡胶手套,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棍往里面捅,每捅一下,就有更多的粪水溅出来,落在他们的防护服上,留下一道道黑绿色的痕迹。
抽粪车的马达 “轰隆隆” 地响着,震得地面都在轻微发抖,粪水被抽到车里,发出 “哗啦啦” 的声音,听得我胃里直翻腾。
我正准备离开,眼角突然瞥见化粪井盖旁边的泥地上,有一点红色的东西在闪。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点微光。
我心里一动,走了过去。泥地被雨水泡得很软,踩上去黏糊糊的,我的鞋底陷进去半厘米。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片指甲,很小,大概只有指甲盖的三分之一大,上面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 —— 和那天来女士手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突然 “咯噔” 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冷汗顺着脊柱往下滑,后背的衣服瞬间就湿了。不可能这么巧合,一定是我看错了。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 没错,就是那种血一样的红,颜色很鲜艳,没有一点褪色,和我记忆里来女士的指甲一模一样。
我伸出手,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指尖碰到那片指甲时,我能感觉到它比普通的指甲片略厚,边缘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从甲床上撕下来的,有几处锯齿状的缺口。更让我恐惧的是,指甲片的内侧,贴着一丝极细微的暗红色组织,软软的,有点黏 —— 那看起来像是肉屑,已经干了,颜色是那种接近黑色的褐。
“呕 ——” 我猛地站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扶着旁边的树干干呕起来。唾液里带着酸味,眼泪都咳出来了。我赶紧把那片指甲扔在地上,用裤子反复擦手指,擦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觉得指尖黏糊糊的,好像还沾着那丝肉屑,那股腥味钻进鼻子里,挥之不去。
“小伙子,你没事吧?” 保安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
“没…… 没事。”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都在抖,“就是有点恶心。”
“赶紧离远点吧,这地方味儿太大。” 保安皱着眉说。
我点点头,几乎是逃着离开的。骑上小电驴时,我的手还在抖,拧动车把都费劲。那片红指甲在我脑海里反复闪现,还有指甲内侧的肉屑,和那天 802 室客厅里的水渍,和那个男人冰凉的手指,和那个女人颤抖的声音 ——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让我浑身发冷。
三、
从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噩梦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真实。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个穿咖啡色吊带睡衣的女人,她总是站在化粪池边,举着双手,红指甲在月光下闪着光。有时候她会转过身,头发不再遮住脸 —— 她的脸和我那天见到的来女士一模一样,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睁得很大,眼白里全是红血丝,嘴唇青紫色的,嘴角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