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林夏拉着小雅跑，她知道留下来也没用，只会一起死。两人没敢回头，拼命往前跑，身后传来小周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就没了声。
村口就在前面了，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投在地上。两人刚跑到槐树下，就看到老槐树上挂着东西——不是灯笼，是一个个布娃娃，密密麻麻的，都穿着红棉袄，黑纽扣眼睛对着村口，风吹过，布娃娃晃来晃去，发出「沙沙」的声。
而村口站着那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背对着他们，望着村西头的方向。
「大妈！救我们！」小雅哭着跑过去。
老太太慢慢转过身，脸上没了之前的笑，眼睛浑浊，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救不了喽……时辰到了。」
「什么时辰？」林夏追问，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没回答，只是抬起拐杖，指向村西头。
林夏和小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村西头的祠堂方向，亮起了一片红光，不是火光，是那种诡异的、暗红的光，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红的。而那「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又响起来了，还有歌谣声，这次听得清楚了，歌词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唱：「填山骨，换命灯，娃娃笑，鬼神听……」
「那是……献祭。」老太太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落霞村欠着山神的债呢，得用人填。每二十年填一次，填不满，山神就不高兴，要拿全村人抵……」
林夏浑身一僵：「献祭？用什么人？」
「用『替身』。」老太太指了指那些布娃娃，「先做替身，引『东西』来，再把『东西』献给山神。可今年……替身不够了，山神不高兴了……」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从嘴里涌出黑血。她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林夏和小雅吓得后退一步，刚要跑，就听到村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房子倒塌的声音。回头看，村西头的红光越来越亮，有黑色的影子在红光里晃，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祠堂里跑出来了。
「快跑！」林夏拉着小雅，绕过老槐树，朝着进山的路跑。她们不敢开车，怕动静太大引来东西，只能靠腿跑。
身后的村子彻底乱了，惨叫声、哭喊声、房子塌的声音混在一起，还有那种细细的小孩笑声，越来越近。小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差点摔倒，林夏死死拉着她，不敢停。
跑了不知多久，天快亮了，身后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两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回头看，落霞村被晨雾罩着，看不真切，只有那片暗红的光还隐约透着，像个伤口。
「老陈……阿凯……小周……」小雅哭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林夏也红了眼，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相机，相机还在。她没敢看里面的照片，怕看到那些红棉袄小孩，怕看到小周最后的样子。
太阳慢慢升起来，晨雾散了些。林夏扶着小雅站起来：「走，我们得出去，得报警。」
小雅点点头，被林夏扶着，一步一挪地往山外走。
她们走后没多久，落霞村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山塌了。再后来，那片暗红的光也灭了，村子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雾又慢慢涌过去，把整个村子都盖了起来，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