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塞纳河畔,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身形挺拔,像一棵沉默的白杨。
这个背影,我太熟悉了。
熟悉到,即使时隔三年,我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是傅聿修。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想说什么?”
“上周,有人在巴黎拍到了这张照片。”纪瑶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喻笙,你说,一个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巴黎?”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纪瑶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傅伯母拿着那份DNA报告去找你,根本不是因为她疯了。”
“而是因为,她也怀疑,聿修根本没死。”
“同卵双胞胎的DNA几乎一模一样,用傅聿白的DNA,一样能证明孩子是傅聿修的。只要证明了孩子是聿修的,就能逼你承认,你一直在和‘死去’的聿修联系。”
“只要你承认了,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纪瑶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张背影照片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是吗?”纪瑶的笑容越发得意,“可这个背影,你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
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猜对了。
就在这时,花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谢寻提着我爱吃的蛋糕,走了进来。
他看到纪瑶,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了起来。
“纪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瑶看到谢寻,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将那张照片收回包里,朝谢寻妩媚一笑。
“没什么,路过,进来看看老朋友。”
“既然谢先生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
谢寻走到我身边,担忧地看着我。
“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
我不敢告诉他照片的事。
我怕,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更怕,这不是幻觉。
4.
纪瑶的出现,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里。
那张背影照片,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傅聿修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谢寻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他放下工作,花更多的时间陪我和糯糯。
他带我们去游乐园,去海边,试图用温暖和爱,驱散我心头的阴霾。
可我心里的那根刺,却越扎越深。
我开始偷偷调查三年前那场空难。
当年的新闻报道很少,只有寥寥几句,说一辆车在盘山公路坠崖,车上两名中国籍男子当场死亡。
死者身份,是傅氏集团的两位公子,傅聿修和傅聿白。
我动用了一些关系,找到了当年负责处理这起事故的当地警局的联系方式。
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声音苍老的男人接的。
我谎称是死者家属的委托律师,想了解一些当年的细节。
老警察很警惕,问了我很多问题。
我一一作答,终于让他放下了一些戒备。
“那起案子我记得很清楚。”老警察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沙哑,“太惨了。车子都烧成空壳了,里面的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