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时,我们是通过牙科记录,才确认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份,是傅聿白先生。”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另一具呢?”

“另一具,”老警察顿了顿,“烧得太严重了,什么都没留下。我们是根据现场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傅聿白先生的牙科记录,以及家属提供的失踪人口信息,推断另一名死者是他的孪生兄弟,傅聿修先生。”

“所以,你们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傅聿修死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可以这么说。”

挂掉电话,我浑身冰冷,像是坠入了冰窖。

原来,傅聿修的“死亡”,从一开始,就是一桩悬案。

如果,死的人只有一个,是傅聿白呢?

那傅聿修,去了哪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

我冲进书房,打开了谢寻的电脑。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他的电脑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点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全是谢寻的照片。

从他大学时代,到我们相识,相爱,结婚。

一张张翻过去,都是我熟悉的温柔笑脸。

直到,我翻到最后一张。

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里,年轻的谢寻和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

背景,是巴黎的塞纳河畔。

那个男人,只露出了一个侧脸。

但那个熟悉的轮廓,那个挺拔的身形,和我从纪瑶那里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

是傅聿修。

照片的右下角,有拍摄日期。

上周三。

就是纪瑶给我看照片的前两天。

所以,谢寻也去了巴黎?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他去见傅聿修了?

不,不对。

我死死盯着照片上谢寻的脸。

这张脸,我看了三年,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

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我颤抖着手,将照片不断放大。

然后,我看到了。

在谢寻的左边耳垂上,有一颗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痣。

我认识的谢寻,没有这颗痣。

有这颗痣的人,是傅聿修。

我认识傅聿修十年,从青涩的校园,到残酷的社会。

我曾无数次在他耳边低语,亲吻过那颗小小的痣。

我绝不会认错。

所以,照片上的人,不是谢寻和傅聿修。

而是,傅聿修和傅聿白。

而和我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丈夫,谢寻……

他到底是谁?

5.

我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我丈夫的脸上,出现了属于我前男友的特征。

而我前男友,本该已经死了三年。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关掉电脑,跌跌撞撞地走出书房。

保姆正在客厅陪糯糯玩积木。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保姆关切地问:“太太,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摆了摆手,径直走到糯糯面前。

我蹲下身,仔细端详着我儿子的脸。

糯糯长得很像谢寻,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的月牙。

所有人都说,糯糯和谢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现在,我看着糯糯的脸,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偏执、疯狂,爱我爱到想将我揉进骨血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