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冰凉刺骨，指甲盖泛着青黑，却带着股狠劲，攥得我骨头生疼，像是要把我的手腕给捏碎。
我吓得尖叫起来，想往后退，却被拽得往前踉跄了一步，手电筒“哐当”掉在地上，光柱歪向冰柜里，正好照在白布下露出的脸。
是张年轻得过分的脸，顶多二十岁，眉眼很细，睫毛很长，可眉头却拧着股化不开的恨。
她的眼睛睁着，瞳孔是深黑色的，没有任何焦点，却死死盯着我，像在看仇人，连嘴角都沁着点暗红的血丝，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在白布上，晕开一小片红。
她的脖子上有道深紫色的勒痕，从左耳根绕到右耳根，勒痕边缘的皮肤破了，沾着点干血，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是刚淋过雨，又像是……刚哭过，发梢还滴着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凉得像冰。
“你碰我的东西干什么？” 声音是从冰柜里传出来的，带着股刺骨的冷，听得我浑身发麻。
我想甩开她的手，可她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我来拿清单……护士长让我来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走，把清单还给你……”
“走？”她突然笑了，那笑声在空荡的太平间里来回撞，震得我耳朵疼，“那些人把我拖进巷子里的时候，我也想走，他们让我走了吗？” 她的脸突然凑近我，鼻尖几乎碰到我的脸，“他们扯我衣服的时候，我求他们，说我才二十岁，我还在上学，他们听了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狠，眼睛里慢慢渗出点血丝，像要滴出来，“他们掰断我手指的时候，我喊救命，巷子里那么多人，有谁出来帮我？”
我吓得闭紧眼睛，眼泪糊了满脸，只觉得手腕上的力道松了点，再睁眼时，她已经松开了手，缩回白布下，只露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清单。
“把东西放在我肚子上，你滚。”她的声音又冷又硬，像在命令，“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像他们掰断我的一样，再把你的脖子勒断，让你跟我一样，躺在这冷冰冰的冰柜里。”
我立马把东西放下，跑出了太平间。
刚跑出，就听见身后传来 “吱呀” 一声 —— 是 37 号冰柜的抽屉被推回去的声音，接着是 “咔嗒” 一声，像是有人把冰柜锁上了。
还有个很轻的女声，在念着什么，像是名字，一个一个，念得又慢又狠，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句 “我要杀了你”，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了我的耳朵。
我不敢回头，跑过走廊时，总觉得有人拽我的白大褂下摆，一摸，却什么都没有。
跑到负一层楼梯口时，我看见老周坐在值班桌前打盹，他是负一层的库房管理员，平时总帮太平间守着点东西，我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喘着粗气说：“老、老周师傅，太平间……37 号…… 她活了……”
老周被我吓醒，揉了揉眼睛，看见我惨白的脸，又看了看我手腕上的红印，脸色也变了。“你去 37 号了？” 他压低声音，从抽屉里摸出根烟，点了火，猛吸了一口，“下午送来的那个姑娘？被人糟蹋了，自己勒死的那个？”
我点点头，眼泪还在掉，把刚才在太平间的事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包括她攥我的手、跟我说话，还有地上的帆布鞋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