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脸越来越白,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他才掐灭,站起来说:“你别在这待着,赶紧回护士站,我去看看。”
我跟着老周往负二层走,刚到走廊口,就看见地上的帆布鞋印不见了,应急灯也不闪了,安安静静地亮着,连风的声音都没有。
老周推了推太平间的门,门是锁着的,他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四十个冰柜整整齐齐地立着,37 号冰柜的抽屉关得严严实实,白布也没飘,窗户上的破洞还在,却没风灌进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 老周皱着眉,用手电筒照了照 37 号冰柜,“这好好的,没什么不对劲啊。”
我走到 37 号冰柜前,看见把手还是锈的,上面没有我的指纹,也没有她的指纹,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手腕上的红印还在,疼得我钻心,我摸了摸红印,突然想起她手腕上的珍珠项链,小声说:“她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掉了好几颗珠子……”
老周的脸色突然变了,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发颤:“你说什么?珍珠项链?”
“是啊,廉价的塑料珍珠,只剩三颗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周,“怎么了?”
老周咽了口唾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 照片上是个穿粉色卫衣的姑娘,手里拿着串珍珠项链,笑得很开心,项链上的珠子很亮,和我在冰柜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是下午送她来的警察给我看的,说她叫杨梓,是附近师范大学的学生,这串项链是她妈妈去世前给她的,她天天戴着,下午送来的时候,项链还在她脖子上,法医检查的时候,还特意记在遗物清单里了。”
老周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可下午我来的时候,看见 37 号冰柜的抽屉开着条缝,我拉开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当时我还以为是家属提前拿走了,没敢声张……”
我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她攥着清单的样子,还有她念名字的声音,浑身都开始发冷,她的项链不见了,她是不是在找项链?还是说,她已经拿着项链,去找那些人了?
回到护士站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我瘫在椅子上,浑身都在抖。
护士长给我倒了杯热水,我喝了半杯,才觉得稍微暖和点。“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白?” 护士长看着我手腕上的红印,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弄的?”
我把在负二层的事跟护士长说了一遍,包括老周说的项链不见了的事,护士长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茶杯 “哐当” 掉在桌上,水洒了一地。“杨梓的事,警察下午跟我们说了,她是在学校后面的巷子里自杀的,用自己的腰带勒的脖子,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手指被掰断了两根,手里还攥着半块碎镜子,是从那些人脸上砸下来的,镜子上还沾着血和皮屑。”
护士长的声音发颤,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历,递给我:“法医的初步报告出来了,说她生前遭受了多次侵犯,身上有多处淤青,肋骨断了一根,应该是反抗的时候被打的…… 警察说已经锁定了四个嫌疑人,都是附近的无业游民,正在抓。”
我看着病历上陈念的照片,她笑得很文静,眼睛很大,和我在冰柜里看见的怨毒模样完全不一样,心里一阵发酸,又一阵发怕。“她刚才跟我说,她要杀了那些人……” 我小声说,“还说要找巷子里不管闲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