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镜中惊魂
>2009年地质队老宿舍拆迁,我偷偷捡了枚双鱼玉佩的残件。
>当晚,我听见镜中传来另一个“我”的敲门声。
>他说:“快逃,他们要把我们调换。”
>第二天,所有亲友开始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拆迁队负责人诡异地消失,只留下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
>我在镜中看到自己站在考古队的合影里,微笑于195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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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夏末,空气里还黏着暑气的尾巴,闷得人喘不过气。宜昌这座老城,像个迟暮的老人,一边打着瞌睡,一边被时代推搡着往前挪步。老地质队的家属院终于也要拆了,红色的“拆”字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斑驳的围墙,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叫周维,在这附近开了家不起眼的旧书店,兼带收些老物件。说好听点叫怀旧,说难听点,就是靠捡破烂满足点窥探过去的癖好。拆迁队动工那天,我鬼使神差地绕了过去。挖掘机的铁臂轰鸣着,轻而易举地撕裂那些承载了几十年人烟气息的砖墙,尘土飞扬,像一场陈旧的葬礼。
废墟深处,一栋格外老旧的苏式三层小楼刚被掀掉了半边屋顶。我认得那里,老人口中地质队早些年存放杂物和旧资料的地方,带着点生人勿近的神秘。工人们吆喝着,对散落一地的破烂看都不看。
一片狼藉中,有什么东西在坍塌的砖石木屑下闪了一下微光,很弱,但莫名攥了一下我的视线。我趁着监工不注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徒手扒开碎砾。
是半块玉佩。
只有一半,断口狰狞,质地温润却蒙着一层洗不掉的旧气。雕的是条鱼,线条古拙,鱼尾处还连着一点另一条鱼的残躯,显然原本该是双鱼交缠的图样——双鱼玉佩。我心头莫名一跳,这名字近些年总在些神神叨叨的论坛帖子里若隐若现,伴着罗布泊、失踪、复制人之类的怪谈。真的假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四下无人注意,那半块玉佩躺在我掌心,冰凉,却又好像有极微弱的体温。鬼迷心窍地,我擦去尘土,把它揣进了口袋。动作快得象是怕被谁看见,连带着心里那点虚荣和猎奇一起囫囵塞了进去,隐约还有一丝不安,被刻意忽略了。
当晚,宜昌就下了场暴雨,电闪雷鸣,砸得窗玻璃噼啪作响。夜里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全是扭曲的鱼影和无声嘶喊的人脸。
不知几点,猛地惊醒。
屋里一片死寂,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有空调外机单调的低鸣。黑暗中,心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
笃…笃笃…
声音来了。
极轻,极有规律,象是有人用指节小心翼翼地叩击着什么硬物。
不是大门,不是窗户。
声音的来源…是卧室墙上那面穿衣镜。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喉咙发干,一动不敢动,死死盯着那片昏暗的镜面。藉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只能勉强看到自己模糊的轮廓和床铺的阴影。
笃笃…笃…
敲击声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让人心头发麻的执着。它不是来自镜子前,而是…镜子里面!
我猛地伸手按亮床头灯。
刺眼的灯光驱散黑暗,镜子里清晰映出我惊惶失色的脸,和身后再正常不过的卧室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