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那个负责人的办公室…也许留下了什么?线索?证据?或者…只是单纯想去印证那恐怖的现场,让自己死心?
3 时空错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下。一种病态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绝望求知欲的冲动驱使着我。
夜更深了。我藉着夜色掩护,像个贼一样溜出家门,骑上电瓶车,直奔那片已经被摧毁得七七八八的拆迁工地。
白天的喧嚣早已散尽,废墟在惨白的月光下呈现出狰狞扭曲的轮廓,如同巨兽的尸骸。风吹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呜的怪响。
负责人的那间临时板房孤零零地立在废墟边缘,门虚掩着,像一张沉默的、等待猎物的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猛地推开门。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甜腻的腥气。
屋里乱糟糟的,图纸、安全帽、水杯翻倒一地。那面碎裂的镜子就静静地躺在桌面中央,裂纹在月光下显得无比清晰,那些深嵌其中的暗红色污渍触目惊心。我胃里一阵翻搅,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我不敢去碰那面镜子,视线仓皇地扫视屋内,最终落在墙角一个半开的旧木头档案柜上。里面的文件似乎被匆忙翻动过。
一种直觉驱使着我走过去。柜子底层散落着一些泛黄的旧档案袋,上面印着“宜昌地质勘探队”的模糊红字,显然是从旁边老楼里清出来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废弃物。
我颤抖着手翻捡,大部分是些枯燥的数据记录。直到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袋从一叠图纸里滑落。
纸袋很旧,边角磨损严重。我捏了捏,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
掏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文件,而是一张黑白合影照片。那种颗粒感很重的老照片,摸上去滑溜溜的。
借着从板房窗户透进来的惨淡月光,我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
大约十几个人,站成两排,背景是几顶旧帐篷和一片荒凉的戈壁滩。照片上方有一行模糊却依旧可辨的印刷体小字:
“1959.7.22 于罗布泊泊尔羌地质考察队纪念”
1959年?罗布泊?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那个双鱼玉佩传说起源的时间和地点!
我头皮发麻,手指冰冷,目光急切地扫过照片上那一张张属于过去的、充满年代感的脸庞。他们穿着旧式勘探队服,表情严肃,眼神却透着一股那个时代特有的、单纯的热忱。
我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照片第二排最右边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个子不高,瘦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内向,却又努力对着镜头挤出一个微笑。
那张脸…
那眉眼、那鼻梁、那嘴角的弧度…
尽管照片模糊,尽管隔了近五十年的时光…
但我每天刮胡子、洗脸、照镜子…
那张脸…
是我!!!
轰——!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废墟里的风声。
我手一抖,照片飘落在地。
1959年?罗布泊?我怎么可能出现在那张照片里?!那时候我父亲都还没出生!
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穿了我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我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板房墙壁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