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礼前一周,沈砚车祸失忆了。 他抓着白月光的手不放,却对我这个正牌未婚妻说:“小姐,请你自重。” 我摘下钻戒甩在他脸上,转身嫁给了他小叔。 三个月后,沈砚恢复记忆,捧着玫瑰在新房外跪了一夜。 小叔揽着我的腰,慢条斯理地给他看结婚证: “叫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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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请柬的烫金边角还硌在指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已经无孔不入。

病床上的沈砚额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氧气面罩随着他的呼吸,泛起浅浅的白雾。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撞碎肋骨。一周,只剩一周就是我们的婚礼。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我却感觉不到疼。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猛地扑过去,指尖颤抖着,几乎不敢碰他。“沈砚?”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醒了?医生!他醒了!”

睫毛颤动,他缓缓睁开眼。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看向我的眼睛,此刻只有一片空茫的雾。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脸,没有任何停留,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然后,他视线定格在我身后。

“薇薇。”

这一声嘶哑却清晰的呼唤,像一把淬冰的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口。林薇,他通讯录里那个设置了特殊铃声的名字,他醉酒后呢喃过的名字,他青春里所有盛大爱意与遗憾指向的名字。

林薇就站在我身后,穿着精致的套装,像是刚从某个茶会赶来,而不是守在车祸未婚夫的病床前。她适时地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惊喜。

沈砚的手忽然抬起,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仿佛那是滔天洪流中唯一的浮木。那力道,看得我指骨发白。

“薇薇…”他眼神聚焦在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依赖,“别走。”

林薇回握住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不走,阿砚,我就在这儿。”

主治医生的话在一旁冷静地响起:“撞击导致部分记忆缺失,尤其是近期记忆。家属多跟他说说话,有助于恢复。”

家属。我才是他的家属。我才是那个等了他七年,试了婚纱,印了请柬,即将在所有亲友见证下成为他妻子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口的腥甜,试图挤开林薇,靠近我的未婚夫。“沈砚,是我,我是苏晚…”

他像是被我的突然靠近惊扰,空茫的眼神瞬间被一种清晰的抵触和疏离取代。他皱着眉,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嫌恶,猛地挥开我试图触碰他脸颊的手。

“这位小姐,”他的声音虚弱,却字字如冰锥,刺得我体无完肤,“我们不熟。”

他顿了顿,在满室寂静中,又清晰地补了一句,目光审视地落在我苍白的脸上:“请你自重。”

时间凝固了。病房里落针可闻,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我甚至能听见林薇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一声极轻的嗤笑,像一根针,轻轻巧巧地挑断了我脑子里最后一根绷紧的弦。

小姐。自重。

七年爱恋,无数个日夜的厮守,两家早已紧密相连的利益,那场耗尽我心血筹备、举世瞩目的婚礼…原来在他遗失的世界里,轻飘飘一句“不熟”就能彻底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