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声渐渐传开,连父亲都来信询问是否太过用功。我在回信中写道:"父亲勿忧,孩儿深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之理。"
与此同时,祝英台与梁山伯越走越近。偶尔在书院小径上遇见他们并肩而行,我心中再无波澜。前世的我看到这一幕会嫉妒得发狂,而现在,我只觉得他们很般配——如果没有我的干涉,或许梁山伯病逝后,祝英台能好好活下去。
深秋的一日,书院组织登山赏枫。我本不想参加,但山长特意点名要我同去。山路上,祝英台故意落单,走到我身边。
"马公子近来可好?"她轻声问道。
我礼貌而疏离:"多谢关心,一切安好。"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犹豫地问,"为何马公子总是避着我?"
我看着远处如火如荼的枫林,平静地说:"祝公子多虑了。我只是专注于学业,无暇他顾。"
"可..."
"祝英台!快来看这片枫叶!"梁山伯在远处呼唤。
祝英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想起前世为她痴狂的自己,只觉得可笑又可悲。
回书院的路上,我刻意走在队伍最后。经过一处悬崖时,我注意到祝英台的衣袂被树枝勾住,她正危险地靠近崖边去解。前世的我一定会冲上去英雄救美,而现在,我只是高声提醒:"祝公子小心脚下!"
梁山伯闻声赶来,及时拉回了祝英台。她惊魂未定地看向我,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我点点头,继续前行。
当晚,我在灯下给父母写信,汇报近期的学业进展。写到一半,梁山伯推门而入。
"马公子,今日多谢你提醒。"他真诚地说。
我放下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梁山伯犹豫片刻:"其实...祝贤弟对你..."
"梁兄,"我打断他,"我对祝公子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你们交好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梁山伯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困惑:"马公子变了许多。"
"人总会变的。"我淡淡地说,重新拿起笔,"若无他事,我还要给家父写信。"
梁山伯识趣地离开了。我望着跳动的烛火,心想:是啊,我变了。我不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马文才,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为家族而活。
隆冬时节,尼山书院银装素裹。我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继续在灯下抄录《春秋》。油灯将尽,我挑了挑灯芯,室内又亮了几分。
"马兄,三更天了,该歇息了。"梁山伯从床榻上支起身子,声音里带着惺忪睡意。
"梁兄先睡吧,我再温习一会儿。"我没有抬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梁山伯披衣下床,往炭盆里添了几块银炭。火光映在他温润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担忧:"马兄近月来废寝忘食,山长都担心你熬坏了身子。"
我搁下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无妨。明年春闱在即,不敢懈怠。"
"春闱?"梁山伯惊讶地瞪大眼睛,"马兄才入书院半年,就打算应考?"
我微微一笑:"试试罢了。"前世的我蹉跎岁月,直到二十岁才首次参加科考,结果名落孙山。这一世,我要把握每一个机会。
梁山伯摇摇头,脸上写满佩服:"马兄志向高远,梁某自愧不如。"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我望着跳动的炭火,思绪飘远。前世此时,我正变着法子讨好祝英台——送她暖手炉,为她挡风,甚至偷偷在她的书案下放炭盆。而现在,我只关心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