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影响？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砸得我头晕眼花。但我心里那点可怜的警惕性被父亲的话和眼前这诡异的状况无限放大。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猎头，还是别的什么……来抢东西的？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钉在门后的雕塑，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开。
又僵持了大概一分钟，敲门声停了。
女人似乎极度失望和恼火，低声对男人说：“怎么办？他不开门。信息确认不了，那边催得太急了……”
男人脸色铁青，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弯腰，似乎想从门缝底下塞进来。
但我的老破小房门门缝严实，他试了两次没成功。
最后，他只能屈起手指，用名片用力敲了敲门板，发出“哒哒”的脆响。
“周先生！”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名片我放您门口了！天际猎头，首席顾问，赵辰！上面有我的私人号码！请您务必、立刻、马上联系我们！机会稍纵即逝！”
脚步声响起，带着不甘和急促，渐渐远去。
我依旧不敢动，又贴着猫眼看了足足五分钟，确认走廊彻底空了，才像虚脱一样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地擂鼓。
目光落在门前的地面上，一张纯白色的名片静静躺在那里，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天际猎头。首席顾问。赵辰。一串烫金的电话号码。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机会稍纵即逝？
什么样的机会？因为我手里这张突然变得无比“特殊”的纸？
巨大的混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我。我连滚带爬地冲回屋里，再次反锁房门，又搬了把椅子死死抵在门后。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冲到墙角，近乎粗暴地把行李箱再次拖出来，手忙脚乱地拉开拉链，翻出那件旧羽绒服，手指颤抖着摸到内衬口袋——
硬硬的封皮还在。
我把它掏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封皮似乎都无法降低我掌心的滚烫。
它还在。它真的还在。
可为什么……猎头会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猛地想起阿亮。最后一个和我通过电话，知道我毕业证“没事”的人。是他？不可能！亮子虽然慌了神，但绝不会……
或者，有什么别的途径？网络？系统备份？某种我无法理解的信息泄露？
这个世界一夜之间变得完全陌生，充满了不可知的风险。而我手里握着的，不再是通往新世界的船票，更像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响的雷。
我瘫坐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里，把毕业证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随时可能被夺走的婴儿。窗外，城市的喧嚣似乎变了味道，每一种鸣笛，每一次人群的喧哗，都像是冲着我来的。
时间在极度焦虑中缓慢爬行。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手机再次响起。
不是电话，是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
发起人——我的部门主管，李经理。那个昨天还在散伙饭上假惺惺拍着我肩膀，说“小周啊，以后常联系，有机会再合作”的男人。
他现在找我干什么？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我犹豫着，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