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饭时，苏亦把酱肉包推到我面前。
「你爱吃这个，靳言妈做的比外面买的香。」
我捏着筷子，没动。
靳言正低头喝粥，勺子碰到碗沿，发出轻响。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没戴，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看着比平时多了点温和。
以前我总觉得，靳言是那种很清爽的男生。
苏亦的朋友里，我跟他最熟。
他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苏亦忘了我生日时，提前订好蛋糕。
我甚至跟苏亦开玩笑说：「你这哥们，比你还懂我。」
那时候苏亦怎么说的？
他揽着我的肩，笑着瞪靳言：「少给我媳妇献殷勤，不然我跟你急。」
靳言当时只是笑，没说话，眼神落在我跟苏亦交握的手上，很淡。
现在想想，那眼神里，是不是藏着我没看懂的东西？
「怎么不吃？」苏亦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我回神，夹了个包子，咬了一小口。
确实香，可我嚼着没味道。
「下午同学聚会，你去不去？」苏亦突然问。
我愣了下：「你没跟我说啊。」
「昨天忘了，」他挠挠头，「靳言也去，正好咱们仨一起。」
我看向靳言，他刚好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又很快移开，看向苏亦：「我下午可能晚点，我妈让我去趟外婆家。」
「那也行，你到了给我发消息。」苏亦没多想。
我低头喝粥，粥温温的，却暖不了喉咙。
他们说话时，那种熟稔又自然的默契，像一张网，把我圈在外面。
吃完早饭，靳言要走。
苏亦送他到门口。
我站在厨房收拾碗筷，听见靳言说：「她好像不太高兴，你别跟她吵架。」
苏亦笑了声：「没事，她就这样，有时候爱瞎想，哄两句就好了。」
「嗯，」靳言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传来，苏亦转身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我。
「还生闷气呢？」他下巴抵在我发顶，「是不是觉得我跟靳言早上太近了？」
我身体僵了下。
他果然知道。
可他没解释那画面，只说是我瞎想。
「没有。」我推开他，继续洗碗。
水流溅在手上，有点凉。
苏亦从身后看着我，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叹口气：「林溪，我跟靳言真的没什么。」
「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挨我妈骂，他就跟我弟一样。」
「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让他少来家里。」
我擦碗的手停了停。
他永远是这样。
不解释那瞬间的亲昵，只拿「二十年兄弟」当挡箭牌。
可「兄弟」这两个字，能解释靳言指尖在他手腕内侧划动的动作吗？
能解释他盯着靳言嘴唇时，眼里的笑意吗？
我没问。
有些话，问出口，好像就输了。
「同学聚会，我不去了。」我把碗放进消毒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