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陈守仁感到的不是荣耀,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荒诞。
女儿去了非洲,用他精心算计来的嫁妆,去买了一张逃离他精心构建的世界的单程票。
赵大爷的话和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还在他脑海里灼烧。
但他没有停顿。
三十年来深入骨髓的本能,比突如其来的真相更为强大。
他的嘴角自动上扬,勾勒出那抹被媒体誉为“谦和仁厚”的弧度,眼中的波澜在转身面对镜头的瞬间已被完美抚平,只剩下恰到好处的、因激动而微闪的泪光。
他挺直脊背,仿佛刚才那几乎击垮他的消息只是微风拂过,稳步融入了那片光海。
“陈先生,请问您此刻的心情如何?”
“陈总,对于上市后的股价您有什么期待?”
“慈善家先生,看这边!”
问题纷至沓来,他游刃有余,应对得体,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宝石,闪烁着真诚与智慧的光芒。
他感谢团队,感恩时代,承诺回馈社会,语气恳切,眼神坚定。
没有人注意到他西装袖口下,微微颤抖的手指。
更没有人能看透,他那颗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既想嘶吼又想狂笑的心。
庆典在万众瞩目中圆满落幕。
他像往常一样,与最后一位嘉宾握手道别,亲切地拍了拍秘书的肩膀说“辛苦了”,甚至还记得叮嘱司机送几位年长的合作股东回家。
坐进劳斯莱斯的后排,隔音玻璃缓缓升起,将外界的一切喧嚣彻底隔绝。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
脸上维持了数个小时的笑容瞬间崩塌,只剩下疲惫到极点的麻木。
他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却感觉眼前不是黑暗,而是非洲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