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顿了顿,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却又重若千钧,“这重生戏码,您……”
“……已是第七次失败了。”
嗡——
大脑骤然一片空白。什么?他在说什么?重生?第七次?失败?
荒谬!难以置信!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河倒灌,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思维逻辑!我指尖那即将完成的蛊阵猛地一颤,凝聚的真气险些反噬自身!
而韩立,依旧那么平静地看着我,那眼神幽深,仿佛早已洞悉了万古轮回。他缓缓抬起了握着掌天瓶的那只手,瓶身在他掌心,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个角度。
那温润的绿芒,忽然变得有些刺眼。
如同最澄澈的镜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的容颜——一张属于墨大夫的、写满了惊骇与扭曲的苍老面孔。
以及……
在我这具身躯的后方,在那片我刚刚离开的、烛光难以照亮的深沉黑暗里——
一具,两具,三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尽是穿着同样衣衫、有着同样面容的……残破尸骸!有的已然干枯腐朽,有的却似乎还冒着新鲜的血气,无数双空洞的眼睛仿佛都在凝视着我的后背!
“呃!!!”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恶寒与恐怖猛地攫紧了我的心脏,挤压得我连一声完整的惊叫都发不出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成了冰渣!
掌天瓶幽绿的瓶身上,我那惊骇欲绝的脸孔,正与身后那无数个“我”的死亡惨状,重叠在一起。
冰冷,死寂,绝望。
那绿芒如冰,刺入眼底,冻结了血液,也冻僵了脑中所有翻腾的惊骇与贪婪。
第七次…失败?
身后那无数具“墨大夫”的残骸,它们空洞眼窝里渗出的死寂,比任何利刃都要锋利,瞬间剖开了我刚夺舍重生不过片刻的、虚妄的兴奋。
那不是幻觉。掌天瓶幽绿的釉面如同最冷酷的镜鉴,将我的惊骇,我的绝望,我与那些尸骸无形中串联起来的命运,映照得清清楚楚,无可辩驳。
韩立就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我。那不是一个少年弟子看待师父的眼神,甚至不是猎手看待掉入陷阱的猎物的眼神。那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仿佛在观察一个不断重复、却始终无法通关的乏味戏码。
他指尖的掌天瓶微微倾侧,绿芒流转。
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是被极致的恐惧扼住咽喉的声音。腰间暗囊里那几粒尚未催发的‘血髓蛊’粉末,此刻烫得像烧红的炭,灼烧着我的皮肉,更灼烧着我方才那可笑的杀意。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少年!逃离这间映照着无数死亡回廊的屋子!
这具属于墨大夫的身体先于我的意识做出了反应——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枭雄本能,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恐怖面前,压倒了一切贪念。
我猛地向后踉跄,干瘦的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梁柱簌簌落下几缕灰尘。腐朽的本能驱使着我,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拍向身旁的木架。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