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度扭曲、堪称恐怖的“温柔”笑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当然……亲爱的你说得对。是得好好‘清理’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站在一旁的假屋主突然动了。他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走上前,出乎意料地,轻轻拥抱了一下“妻子”。
他低下头,将嘴唇凑到“妻子”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近乎气音的音量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宋苟的心猛地提起,全身戒备。他不知道这个傀儡要做什么。
只见“妻子”在听完低语后,狰狞的表情奇异地缓和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伪善的玩味。
她再次看向宋苟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你看我,都气糊涂了。”她假惺惺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浴室在二楼,走到尽头就是。亲爱的,请……‘自行’去吧。”
她特意加重了“自行”两个字,仿佛在暗示那条路并不好走。
宋苟心中警铃大作,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他微微颔首,抱着怀中冰冷僵硬的拉链狗,转身走向楼梯。
他能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的背上——一道是“妻子”那毫不掩饰的、饱含恶意的注视,另一道则来自假屋主,那目光复杂难明,似乎隐藏着一丝极淡的……提醒?
踏上二楼,走廊昏暗而寂静,与楼下的灯火通明形成诡异对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腥气混合的味道。
宋苟尽可能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平稳从容,只有他自己知道,抱着狗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并非因为重量,而是因为神经已绷紧到了极限。
二楼的结构比楼下更为私密,房门紧闭。他依照指示走向走廊尽头,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尽头只有一扇门。
那是一扇与其他房门并无二致的木门,但门把手上却异常地干净,仿佛经常被使用。
门缝底下,似乎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
浴室?真的只是浴室吗?
怀里拉链狗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像是被扼住的呜咽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腐烂的身体似乎在本能地颤抖。
宋苟停下脚步,站在那扇门前。
他知道,“妻子”同意他上来,绝不仅仅是让他来清理狗那么简单。
这扇门的背后,要么是揭示最终真相的线索,要么……就是为他精心准备的又一个致命陷阱。
他深吸一口气,那甜腻的腥气似乎更重了。
他伸出手,握向了那冰凉的门把手。
6.
宋苟推开了那扇门。
预想中瓷砖的反光和湿气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皮革、防腐剂和淡淡血腥味的恶臭,猛地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窒息。
他僵在门口,瞳孔因眼前的景象而急剧收缩。
这根本不是什么浴室。
这是一个作坊。一个恐怖至极的皮囊作坊。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两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挂钩,而每一个钩子上,都悬挂着一张……完整的狗皮。
它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有皮毛黑亮、看似年轻的;有干瘪萎缩、毛发灰白稀疏的;还有一张皮毛疙疙瘩瘩,颜色斑驳,像是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所有这些皮囊都被处理得异常“完整”,甚至连眼洞和嘴巴的轮廓都清晰可见,空荡荡地垂挂着,如同被遗弃的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