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眼神里有审视，但没太多挑剔的意味，反而有点……急切？“我们时间很紧。最快下周一入职。你能行吗？”
我脑子嗡嗡的。“能！”这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别说高级行政经理，就是让我现在去打扫这层楼的厕所，我也干！“具体工作内容……”
“薪资待遇没问题，会比你在创辉高至少百分之五十。五险一金顶格交。”陈朗打断我，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诱饵，“试用期三个月，没问题转正。福利按公司标准。”他身体微微前倾，“唯一的问题就是快。我们需要人立刻顶上。今天能签意向书吗？”
幸福来得太猛烈，像海啸。我晕乎乎地点头：“能！”
“好！”陈朗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爽快。我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人事专员会带你去办手续。”他站起身，“欢迎加入诚骏，徐曼。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走出恒信大厦，初夏的阳光有点刺眼。我手里捏着一份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offer意向书，感觉像在做梦。口袋里手机响了一下，是张姨的短信，只有三个字：
“成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发颤地回复：“成了。谢谢张姨！您到底……”
短信还没编辑完，那边又回过来一条：“别问。好好干。别丢人。”
我看着手机屏幕，那行朴素的字，和身后那座闪闪发光的玻璃堡垒形成巨大反差。那个每天佝偻着背拖地、在洗手间默默更换厕纸、收集我们丢弃的废纸箱去换几个小钱的张姨，她神秘的“老乡”，到底是什么来头？巨大的疑惑像藤蔓缠绕住心脏，但狂喜和即将摆脱困境的轻松感暂时压倒了它。
周一，我以诚骏资本高级行政经理的身份，正式踏入恒信大厦三十八楼。
第一天就是战争。前任走得仓促，留下一堆烂摊子。各部门的需求邮件像雪花一样砸进我的邮箱：会议室预定冲突、新项目组急需临时办公位、咖啡机坏了、重要客户下午来访需准备接待、绿植枯了要换、保洁投诉洗手间卷纸消耗异常……千头万绪。
整个行政部加上我只有五个人，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两个有点油滑的老员工，还有一个请了病假。人手奇缺。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徐经理！前台说花店送错花了！”
“徐经理！财务部那个老顽固王总监又投诉空调太冷！可研发部那边说热得不行！”
“徐经理！下午三点大会议室的投影仪突然不亮了！供应商说最快两小时才能来！”
我像个救火队员，在各个点之间疲于奔命。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嗓子因为不停地说话、协调而发干发哑。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午餐是同事帮忙带的三明治，在开会间隙胡乱啃了几口。
这就是顶级投行的节奏。钱多，但每一分都沾着汗水和脑细胞。
下午三点，那场重要的内部策略会。我亲自调试好备用投影仪，盯着茶水间备好温度适宜的矿泉水和咖啡，甚至检查了每个座位上的铅笔是否削好。陈朗陪着几个合伙人走进会议室时，我站在角落，心跳还没平复。一个合伙人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对陈朗低声说了句什么，陈朗点点头，回了个“新来的行政经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