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我以前觉得你有本事，跟着你就算苦点也值，”苏晴把缴费单扔在床头柜上，纸张落在晓晓的童话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现在呢？你看看你，像个流浪汉一样，连女儿的救命钱都拿不出来。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病房门被推开，苏晴的母亲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桶身上印着“福”字。看到林砚，她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对苏晴说：“晴晴，刚才我碰到王阿姨，她说她儿子公司在招销售，一个月能挣八千，还交五险一金，你要不试试？总比跟着这个窝囊废强，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妈！”苏晴拉了拉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有阻止。
林砚站在原地，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他知道丈母娘一直看不上他，觉得他是农村出来的，配不上城市里的苏晴。以前他有钱的时候，丈母娘还能装装客气，逢年过节会让苏晴带些特产过来；现在他落魄了，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我会凑到钱的。”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像冬天里没被冻断的草，“你们再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
离开医院，林砚先去了附近的银行。他想试试能不能办张信用卡套现，哪怕只有一万块也好。柜台里的柜员是个年轻姑娘，以前他来办业务时，对方还笑着跟他聊过投资的事。现在看到他，姑娘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拿出一张表格推过来：“林先生，您的征信报告显示有多次逾期，不符合办卡条件。”
“我知道，”林砚的声音带着恳求，“但我女儿病了，急需用钱，能不能通融一下？”
姑娘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林先生，这是规定，我没办法。而且……您之前欠我们银行的贷款还没还，我们已经准备发催收函了。”
林砚走出银行，阳光很毒，晒得他头晕眼花。他沿着马路往前走，路过启航科技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眼的光。他抬头看向十楼的窗口，那里曾是他的办公室，现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眼神里带着警惕，伸手拦住他：“先生，请问您找谁？”
“我以前在这里上班，想进去看看。”林砚说。
“不行，”保安摇了摇头，“现在进大楼要工牌，您没有的话不能进。而且我们经理说了，不让您进来。”
林砚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是以前的老板跟保安打过招呼了。
他又去了以前常去的“聚贤楼”，那里是行业大佬聚会的地方，他以前也是常客，光是会员卡就充了五万块。他想找以前的老领导周总帮忙，周总以前很赏识他，说他“有冲劲，脑子活，是块做项目的料”。
中午的聚贤楼人声鼎沸，服务员穿着统一的旗袍，端着托盘在走道间穿梭。一个穿红色旗袍的服务员看到他，愣了一下，手里的托盘顿了顿，又很快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转身往厨房走。林砚走到二楼的包厢区，刚走到“松鹤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王凯和几个老同学。
“你们说林砚现在是不是真的疯了？昨天还在我家楼下蹲着呢，”王凯的声音带着戏谑，像刀子一样扎人，“想当年他多风光啊，出门开奔驰，吃饭抢着买单，现在连三万块都借不到，真是笑死我了。”
